本書書按性質歸類分為十二組,大致是:一、在故宮工作與碑版書畫等的鑒定,二、琺瑯、牙角、雕漆、書籍等器物的研究,三、先世遺澤,四、書序,五、清宮禮俗,六、有關宮廷生活的作品(包括影片)正誤,七、宮庭和貴胃演戲情況,八、四時府邸園林,九、記先賢,十、有關故宮博物院諸事,十一、京劇及一些名演員,十二、方言及飲食。內容多,是名副其實的知識寶庫。記瑣聞于備掌故之外,還多有風趣,是這本書的一大特點。書中涉及的門類很多:書法、名畫、碑帖、法瑯、瓷器、掐絲法瑯、漆器、木器、圖書、古硯、古建筑、明清室內裝修陳設、園治、明清歷史、戲曲史、飲食等等,篇篇開卷有益,非常耐讀。
序/王世襄上: 我怎樣干上文物工作的 碑版鑒訂問題舉例 從舊藏蔡襄《自書詩卷》談起 元人書《靜春堂詩集》序卷 宋高宗付岳飛救書和批答 序/王世襄 上: 我怎樣干上文物工作的 碑版鑒訂問題舉例 從舊藏蔡襄《自書詩卷》談起 元人書《靜春堂詩集》序卷 宋高宗付岳飛救書和批答
碑版鑒訂問題舉例 (一)某碑拓本的時代,一般根據碑中某字存、某字缺來斷定。但同時必須了解此碑的歷史、各時代碑文之存佚、前人的考證過程和結論,還要從書法角度看全碑書勢,比較各種拓本的紙墨和拓工,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字體的風格神韻。
例如故宮博物院藏有兩本宋拓九成宮醴泉銘,一本為張彥生(慶云堂碑帖店經理)捐(以下簡稱張本),另一本是明清數百年來在內閣大庫的藏本(以下簡稱庫本)。兩本都是“重譯來王”的“重”字完整,“櫛風沐雨”的“ 櫛”字、“畏廊四起”的“四”字猶存,所見傳世九成宮醴泉銘拓本,只有這兩本達到如此標準。但“照灼雲霞、蔽虧日月”的“霞”字和“蔽虧”二字,在張本中筆畫完整,而庫本中此三字有些剝蝕。
1960年馬子云先生對這兩本進行了鑒定,張本寫的是:“北宋早期拓本,霞蔽虧三字未損,珍品甲。”庫本上寫的是:“北宋拓,碑文未曾剜鑿,珍品乙。”這兩件北宋拓本都定為珍品,而有甲乙之分,顯然是因為“霞蔽虧”三字張本完整,庫本三字略有剝蝕,說明張本早于庫本,表面理由是可以成立的。但如果縱觀全碑,深入研究,就會發現新問題。例如庫本“南踰丹徼”的“丹”字,橫畫右出住筆處有泐痕橫拖而下,可以明顯看出橫畫住筆的一頓,筆外則是泐痕(圖一)。凡比較晚的宋拓本及各時代的拓本,都是經過剜鑿,其泐痕與橫畫并為一筆,于是這一橫很長。張本的“丹”字就是很長的,看不出原來住筆的一頓,并且在泐痕的最末剜出一個長橫收筆的一頓。又例如庫本“縈帶紫房”的“紫”字,“乀”畫與中長豎筆平,可以明顯看出這一筆的起筆,其高出半分許的乃泐痕,其分界處非常明顯(圖二),晚期宋拓及各時代拓本,經過剜鑿的,“乀”畫已不見起筆處與泐痕分界之跡。數百年來習歐書的人遇紫字,無不“乀”畫提高,早已習非成是。張本 “紫”字“乀”畫也是高出的,并且在泐痕的頂端另鑿出起筆的一頓。又例如庫本“得禮之宜”的“宜”字,末一橫收筆處略似隸法收筆(圖三),這是因為六朝之末通行非隸非楷的書體,如歐陽詢書房彥謙碑即作此體,醴泉銘則已趨平易,然而未剜鑿的拓本,某些字的筆猶略具隸書風格。但張本“宜 ”字末筆已剜鑿為純粹楷書橫畫收筆的一頓,不含隸意。又例如庫本“ 絕後承前”的“承”字,雖已損而匡廓還在,并且中間豎筆下的勾筆非常清楚(圖四),這是其他宋拓本所沒有的。張本也和一般拓本一樣,不見勾筆,只是一片損壞的空白。
以上四例就是縱觀全碑,深入研究之后所發現的新問題。張本“霞蔽虧 ”三字筆畫完整,庫本這三個字略有剝蝕,如果張本真的早于庫本的話,則 “丹”“紫”“宜”“承”四處的筆畫起碼應該和庫本同等的標準。張本是棉紙精拓,庫本是麻紙擦墨拓,張本這四處的筆畫應勝過庫本,可是張本“ 丹”“紫”“宜”三字是剜鑿過的,“承”字損壞程度大于庫本,已不見勾筆,只見一塊空白,這些現象只能說明張本“霞蔽虧”三字是動過手腳的。碑版鑒訂問題舉例 (一)某碑拓本的時代,一般根據碑中某字存、某字缺來斷定。但同時必須了解此碑的歷史、各時代碑文之存佚、前人的考證過程和結論,還要從書法角度看全碑書勢,比較各種拓本的紙墨和拓工,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字體的風格神韻。
例如故宮博物院藏有兩本宋拓九成宮醴泉銘,一本為張彥生(慶云堂碑帖店經理)捐(以下簡稱張本),另一本是明清數百年來在內閣大庫的藏本(以下簡稱庫本)。兩本都是“重譯來王”的“重”字完整,“櫛風沐雨”的“ 櫛”字、“畏廊四起”的“四”字猶存,所見傳世九成宮醴泉銘拓本,只有這兩本達到如此標準。但“照灼雲霞、蔽虧日月”的“霞”字和“蔽虧”二字,在張本中筆畫完整,而庫本中此三字有些剝蝕。
1960年馬子云先生對這兩本進行了鑒定,張本寫的是:“北宋早期拓本,霞蔽虧三字未損,珍品甲。”庫本上寫的是:“北宋拓,碑文未曾剜鑿,珍品乙。”這兩件北宋拓本都定為珍品,而有甲乙之分,顯然是因為“霞蔽虧”三字張本完整,庫本三字略有剝蝕,說明張本早于庫本,表面理由是可以成立的。但如果縱觀全碑,深入研究,就會發現新問題。例如庫本“南踰丹徼”的“丹”字,橫畫右出住筆處有泐痕橫拖而下,可以明顯看出橫畫住筆的一頓,筆外則是泐痕(圖一)。凡比較晚的宋拓本及各時代的拓本,都是經過剜鑿,其泐痕與橫畫并為一筆,于是這一橫很長。張本的“丹”字就是很長的,看不出原來住筆的一頓,并且在泐痕的最末剜出一個長橫收筆的一頓。又例如庫本“縈帶紫房”的“紫”字,“乀”畫與中長豎筆平,可以明顯看出這一筆的起筆,其高出半分許的乃泐痕,其分界處非常明顯(圖二),晚期宋拓及各時代拓本,經過剜鑿的,“乀”畫已不見起筆處與泐痕分界之跡。數百年來習歐書的人遇紫字,無不“乀”畫提高,早已習非成是。張本 “紫”字“乀”畫也是高出的,并且在泐痕的頂端另鑿出起筆的一頓。又例如庫本“得禮之宜”的“宜”字,末一橫收筆處略似隸法收筆(圖三),這是因為六朝之末通行非隸非楷的書體,如歐陽詢書房彥謙碑即作此體,醴泉銘則已趨平易,然而未剜鑿的拓本,某些字的筆猶略具隸書風格。但張本“宜 ”字末筆已剜鑿為純粹楷書橫畫收筆的一頓,不含隸意。又例如庫本“ 絕後承前”的“承”字,雖已損而匡廓還在,并且中間豎筆下的勾筆非常清楚(圖四),這是其他宋拓本所沒有的。張本也和一般拓本一樣,不見勾筆,只是一片損壞的空白。
以上四例就是縱觀全碑,深入研究之后所發現的新問題。張本“霞蔽虧 ”三字筆畫完整,庫本這三個字略有剝蝕,如果張本真的早于庫本的話,則 “丹”“紫”“宜”“承”四處的筆畫起碼應該和庫本同等的標準。張本是棉紙精拓,庫本是麻紙擦墨拓,張本這四處的筆畫應勝過庫本,可是張本“ 丹”“紫”“宜”三字是剜鑿過的,“承”字損壞程度大于庫本,已不見勾筆,只見一塊空白,這些現象只能說明張本“霞蔽虧”三字是動過手腳的。
關于九成宮醴泉銘碑文已鑿和未鑿是極其重要的時代劃分問題。昔人論九成宮,有“肥本方是宋拓”之語,是與細瘦枯脊的明拓本相比而言。若以兩本宋拓相比,一本不肥不瘦,一本略肥,則不肥不瘦的拓本正符合歐書本來面目。歐公于貞觀六年七月十二日書付善奴,授訣中有“……又不可瘦,瘦當形枯。復不可肥,肥則質濁……”九成宮碑書于貞觀六年四月,正在書授訣之前三月,訣中所云無不與碑字吻合。從歐書傳世的墨跡來看,卜商、張翰二帖是雙鉤廓填,只有夢奠帖是原跡,正是不肥不瘦的筆畫。縱觀全碑書勢,庫本字體結構峻整,神氣渾融,不肥不瘦,無絲毫婉媚之態。張本則已略具肥意,“霞”“蔽”“蔚”三字雖然剜鑿出完整的筆畫,而其他漏洞無法掩飾,除說明是已鑿本以外,張本還有多處補墨。例如“畏廊四起”,庫本“四”字猶存,而下面一橫已損。張本“四”字在下一橫損處涂墨掩蓋空白,在影印本上也可以看出明顯的墨色差別。馬子云先生在張本的檔案上注明“有若干勾描與補墨”之語,在庫本檔案上明確地寫著“北宋拓,碑文未曾剜鑿”,說明馬先生也看出了問題。本文附圖是庫本,因張本早已由文物出版社影印出版,讀者便于參看,無須在此多占篇幅。
二)故宮博物院藏有北宋拓本魯峻碑,以《隸釋》校此本,第11行“汝南干商”的“商”字和第16行“富遙緄皸”的“遙”字(圖六),在此拓本中均完整存在,而《隸釋》釋文注缺字。
洪適《隸釋》成書于宋乾道三年,成書前當然還有一段積累資料,著書過程的時間,拓本的時代當然還在此前若干年,所以“商”字、“遙”。字不損本,定為北宋拓本。
此本于清同治九年為鹽運使丁彥臣收得,拓本前后除丁氏題記外,有同治十年匡源題跋二則,一跋云:“……取《隸釋》及國朝諸家本對校,凡洪氏所有諸家所無者十字皆完好如故,第六十八行(指裱本行數,即整碑第十一行)‘商’字,洪氏已缺,此本尚存,其為宋拓無疑……” 1965年鑒定者馬子云先生在此拓本的檔案上的鑒定意見是:“明初黑墨拓,‘允文允武’之‘武’字尚存,‘遐通’二字未損,是流傳中之早本,惜碑中斷處為后人妄補之,一級乙。” 按魯峻碑拓本,在清代流傳情況正如匡源跋云:“近時漫漶益甚,蕾拓善本殊寥……”所以“遐通”二字未損,已經是善本。近人方若先生的《校碑隨筆》也談的是“遐通”“宣尼”等字,都研究的是碑石已斷本。碑帖行業中也是這個概念,但不能因有此概念就認定不可能世上存在不斷本,輕率地決定一件文物的命運。這一則鑒定意見最值得商榷的是“碑中斷處為后人妄補”一語。因為說妄補而又沒有證據和理由,不是治學的態度。按古代名碑,椎拓過多又經風吹雨淋日曬,年久剝蝕,文字缺損,屢經剜鑿者有之,然而必須碑石不斷裂,只是某些字損缺,把它磨治再刻。而魯峻碑已斷裂,斷處空空無著刀之地。如果認為是在拓片上涂墨補的字,按舊社會碑帖行業的辦法,凡舊拓本字有筆畫缺損,可能用補墨的技術,如前文所舉九成宮張本“畏廊四起”的“四”字下面一橫就是補墨,而魯峻碑斷處字全缺,在此宋拓本中仍完整存在的計有:“德秉”“去”“七年”“滂其”“拜”“居 ”“商”“追”“息散”“能不”“遙”等16字。這許多字,是無法平空涂墨補出來的,也無法用另一塊石頭平空刻出來,如果說“后人妄補”是用上述兩種方法平空補出來的,那么首先應看字體神韻,此本宋拓魯峻碑曾經由有正書局石印出版,各大圖書館不難借閱,此碑隸法淳古,結體方闊,極莊重靜穆之致,上述16字風格神韻與全碑其他字渾然一體,毫無二致,絕非平空妄補所能達到的效果。
根據以上理由,可以說明馬先生所謂“惜碑中斷處為后人妄補,,這條意見是不能成立的。
明清兩代金石家著錄魯峻碑全文的,明有都穆的《金薤琳瑯》、楊慎的《金石古文》。清有牛運震的《金石圖》、吳玉瑤的《金石存》、翁方綱的《兩漢金石記》、王昶的《金石萃編》等書。都穆所記釋文與《隸釋》略有出入,第ll行“商”字不缺,但16行“遙’’字仍缺。牛運震的《金石圖》記錄魯峻碑文按照清初拓本存字、碑形、行款縮刻碑圖,第16行“遐邐”二字存在,但不完整,據清末金石家王塔說,tc遐通”二字清初拓本只有少半,故“遐邐”二字本通稱明拓本。吳、翁、王三家所記都參考所見過的舊拓本,翁并且參照《隸釋》補訂釋文。從三家記錄碑文缺字來看,所據都不是宋拓。
按魯峻碑文全部524字。現在故宮所藏北宋拓本,完整的字達435字,筆畫殘缺仍可辨認的46字,不能辨認的16字,全字剝泐的27字。明末清初拓本 (遐通本)存字完整的143字,筆畫殘缺仍可辨認的252字,不能辨認的68字,全字剝泐的61字。可以說北宋拓本不僅比《隸釋》所錄全文多“商”“遙” 二字,并且仍保存完整清晰的字比明末清初拓本完整的字多出二倍以上。此拓本和歐陽修《集古錄跋尾》中對當時碑文的評語“文字粗完”是同等的。
所以清代金石學者定此本為宋拓是無可置疑的。1965年的鑒定意見定為明初拓本是不能成立的。
鑒定文物是一項扎實細微的工作,舉上述兩碑為例,說明對于罕見拓本的鑒定尤其要慎重,必須縱觀全碑,深入比較,掌握有關史料。不然的話,在博物館中給文物排錯隊伍,是對不起古人也對不起后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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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看看,退食錄
快遞員也太無語了,不送貨到樓下,還說是鄰居,才給跑的,不然得自己去貨站取!!買了這么多次頭一次遇見這樣的快遞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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