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清晨,羚羊都知道,它必須跑得比快的獅子快;獅子知道,它必須跑得比慢的羚羊快。
不管是獅子還是羚羊,太陽升起時,都要開始奔跑。
地球上的其他哺乳動物都在自由奔跑,難道只有人類是例外?
墨西哥的銅峽谷,隱居著強的長跑族群塔拉烏馬拉人。他們能活下來,是因為父輩跑得比鹿快,而父輩能活下來,是因為祖父跑得比阿帕奇人的戰馬快。他們永遠不知道追趕獵物時要跑多快多久。
只有隨時調整姿勢、方向和速度,敏捷地在石塊和溝壑間蹦跳,才能跑過錯綜的山路,爬上陡峭的巖壁,回家。
塔拉烏馬拉人跑,與其說是為了更快,不如說是為了彼此更接近,與自然無限地接近。
原來,人天生就會跑!
隱秘的部落,神奇的跑者,揭示跑的真諦
《福布斯》《華盛頓郵報》年度圖書
《紐約時報》暢銷書榜No.4 《波士頓環球報》暢銷書榜No.1
一部讓你愛上跑、懂得跑的經典杰作
人不是因為變老而停止跑步,是因為停止跑步才變老。
克里斯托弗 麥克杜格爾(Christopher McDougall)
美國作家。畢業于哈佛大學,后入美聯社擔任記者,赴安哥拉、剛果和盧旺達報道戰事。返美后為《戶外》、《紐約時報》、《跑步者世界》等刊物撰稿。曾三度入圍全美雜志報道獎。
愛好跑步,但頻受腳痛之苦。偶然得知在墨西哥的銅峽谷,隱居著強的長跑族群塔拉烏馬拉人。于是穿越峽谷,尋找和族人頗有交情的奇人卡巴洛,一睹這支與世隔絕的部族的真面貌,探得跑步真諦。此間學習塔拉烏馬拉人的跑法,腳傷不治自愈,后寫下《天生就會跑》一書。
目前在練跑步之余,寫下一部作品。
善行無轍跡。——《道德經》
1
與幽靈同居需要孤獨。
——安妮?麥珂爾斯,《漂泊手記》
幾天來,我一直在墨西哥的馬德雷山脈尋找那神出鬼沒的卡巴洛?布蘭科。這個西班牙語名字的意思是“白馬”。,我終于到達了旅程的終點,我絕沒有想到能看見他的地方——不是傳說中他出沒的荒野,而是一座塵土飛揚的沙漠小鎮,一家老舊旅館光線昏暗的大廳。
“沒錯,那匹老馬在這兒。”前臺接待員點點頭,用西班牙語說。
“真的嗎?”無數次在形形色色的地方被告知跟他擦肩而過,我都已經開始懷疑卡巴洛?布蘭科不過是個編造出來的傳說,和尼斯湖怪一樣,是專門用來嚇唬小孩和糊弄不明真相的白人的。
“他總是五點鐘出現。”接待員又加了一句,“就像儀式一樣固定。”我不知道是該擁抱她,還是高興地跟她擊掌相慶。我看了看表。很快就要見到那位傳說中的幽靈了,只要再過……等等。
“但是現在已經六點了。”
接待員聳聳肩。“或許他又走了吧。”
我垂頭喪氣地在破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渾身臟污,饑腸轆轆,疲勞至極。又一次失敗了,又一次弄丟了線索。
有人說卡巴洛是個亡命徒,也有人說他過去是個拳擊手,在賽場上失手打死了人之后,就自我放逐以贖罪。沒人知道他的真名、年齡以及來自何方。他就像是美國西部那些傳奇,留下的只有淡淡的雪茄煙痕和夸張的傳說。到處都有人宣稱親眼見過他;相距十分遙遠的兩個村子里的村民都在同24小時說他曾徒步經過,對他的形容更是五花八門,從“隨和幽默”到“神經質的大個子”都有。
關于卡巴洛眾說紛紜,但有幾處是一致的:他多年前就來到了墨西哥,曾經徒步進入荒僻的銅峽谷,在那里跟塔拉烏馬拉部落的人一起生活。據傳,這支土著仍然保留著石器時代的生活方式,可能是世界上最健康、最安寧的族群,也是有史以來最的長跑手。
在超長距離耐力跑領域,沒有什么可以勝過塔拉烏馬拉人——無論是賽馬、獵豹,還是奧運會馬拉松冠軍。外界很少有人見識過塔拉烏馬拉人奔跑,但是幾個世紀以來,銅峽谷一帶一直流傳著各種關于他們超人耐力和與世無爭的故事。曾有一位探險家信誓旦旦地說,他見過一個塔拉烏馬拉人一路追趕一頭鹿,直到它累得倒地而死,“蹄子都磨禿了”。另一位探險家騎著騾子,花十個小時才翻越了銅峽谷旁的一座山峰,而塔拉烏馬拉人只花了一個半小時就跑完了。
“試試這個吧。”一個塔拉烏馬拉女人對累倒在山腳下的探險者說,同時遞給他一個裝滿了渾濁液體的葫蘆。他喝了幾口,驚訝地發現周身充滿了力量,然后站起身來,邁著輕快的步子爬上了面前的山峰,像是喝多了興奮劑的夏爾巴人。他后來又說,塔拉烏馬拉人還擁有一種神奇能量食品的配方,是他們的不傳之秘,這種食品讓他們身材修長,體格強健,耐力持久:只要吃幾口,就可以不停地跑上一整天。
不管塔拉烏馬拉人藏了多少秘密,他們確實將自己隱藏得很好。直到今天,仍然居住在高聳的峭壁邊,很少遭人打擾。銅峽谷是北美大陸最偏遠、最荒僻的地方之一,堪稱陸地上的百慕大三角,能夠吞噬誤闖其中的迷途人。在那里,令人遭遇不測的事隨時可能發生:吃人的美洲虎、劇毒蛇、難以忍受的酷暑,還有可怕的“峽谷熱”,一種當地特有的熱帶疾病,發作起來可以致人死命。越是深入峽谷,壓迫感越重。兩側的山壁仿佛就要把你擠扁,山影越來越長,到處回蕩著縹緲的回音;每條道到頭來似乎都是死路,通往無法攀爬的巖壁。迷路者往往會為瘋狂與恐懼擊潰,甚至會割裂自己的喉嚨或者跳下懸崖。正因此,很少有外人見過塔拉烏馬拉人居住的地方,更別說塔拉烏馬拉部落的身影了。
但是“白馬”卡巴洛卻成功進入了銅峽谷深處。據說他為塔拉烏馬拉人接納,被他們視為朋友和同伴,成了幽靈中的幽靈。他的確從塔拉烏馬拉人那里學會了兩項技能——藏匿行蹤的能力和令人難以置信的良好耐力,因為盡管有許多人都在峽谷周邊看見過他的形跡,卻沒人知道他究竟住在哪里,下次會出現在什么地方。我聽說,要是有誰能夠解讀塔拉烏馬拉人延續下來的遠古奧秘,那么非他莫屬。
我是一心一意想找到他。在旅館沙發上半睡半醒的時候,我甚至能想象出他的聲音。“或許就像動畫片里的瑜伽熊走進塔可鐘餐館點玉米煎餅那樣。”我思索著。像這樣一個浪跡天涯的人,一定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很少能聽見自己的聲音。他可能會講古怪的笑話自娛自樂。他可能笑起來聲音洪亮,可能講著一口糟糕的西班牙語,可能說話大聲又健談,喜歡……喜歡……
等等,我真的聽到了他的聲音。我睜開眼睛,看見一個風塵仆仆、戴著破草帽的人,正在跟接待員逗樂。瘦削的臉上沾滿了灰土,就像土著人出征前抹的油彩退了色,淺黃色的頭發亂蓬蓬地擠在帽檐下,簡直可以直接用獵刀來修剪。一副被放逐在沙漠孤島上的流浪模樣,迫不及待要跟人說話。
“卡巴洛?”我嘶啞的嗓子終于發出了聲音。
他微笑著轉過身來,我頓時覺得自己像個白癡。他看上去并沒有任何戒心,只是有點困惑,和一名游客聽見旁邊沙發上有個瘋子忽然大喊“喂,你這匹馬!”的時候一個表情。
不對,這不是卡巴洛。卡巴洛根本不存在。一切都只是編出來的,我受騙了。他開了口:“你認識我?”“天哪!”我跳了起來,“真高興能找到你!”他的微笑消失了,目光迅速朝門口移去。很明顯,他已經準備好隨時奪門而出。
2
一切都始于一個沒人能回答的簡單問題。
這個問題引著我找到了一張照片,上面是一個穿著短裙飛奔的男人。從此,事情變得越來越奇妙了。沒多久,我便開始一系列遭遇:謀殺案、販毒游擊隊,以及一個頭上用繩子系著個冰淇淋杯的獨臂男人,一位金發美女巡林員,她為尋求解脫而赤裸著身體在愛達荷州的林中奔跑,還有一個頭發梳成馬尾的沖浪女孩,她在荒漠中奔向死亡,一個頗具天賦但將死去的年輕跑手,兩個死里逃生的人。
我不停地追尋,一路上遇到了赤腳蝙蝠俠……裸露男……卡拉哈里的叢林人……手術摘除腳指甲的人……熱衷長距離耐力跑與聚會的邪教……藍嶺山脈的野人……才是古老的塔拉烏馬拉部落,以及幽靈般追隨他們足跡的卡巴洛?布蘭科。
終于我找到了答案。我見識了外人永遠無法目睹的偉大賽跑,就發生在只有塔拉烏馬拉人知曉的隱秘小徑上。參加這場五十英里賽跑的有如今最偉大的超長距離耐力跑選手,也有古往今來最擅長跑步的部族。我驚訝地發現,《道德經》上那句“善行無轍跡”,并不是什么抽象的大道理,而是具體的訓練方式。
一切的一切,都源于二○○一年一月,我問醫生:
“為什么我的腳會疼?”
我會找全美最的運動醫學專家就診,是因為我的腳底真的很疼,像被一根隱形的冰柱刺穿了一樣。之前的那個星期,我還在積著雪的鄉村路面上進行輕松愉快的三英里慢跑,忽然感到右腳傳來鉆心的疼痛,不禁叫出了聲。終于站穩了之后,我脫下鞋子察看情況。我以為肯定是腳底被地上的釘子或是尖銳的石片扎破了,卻發現上面根本沒有血跡,鞋襪也沒有破洞。
“是跑步造成的損傷。”幾天后,喬?托格大夫在費城的診室里告訴我。托格大夫是運動醫學領域的奠基人之一,他跟同行合著了《跑步運動員》一書,對所有跑步可能造成的損傷都進行了詳盡的分析,還配有透視圖片。看到我一瘸一拐的樣子,他給我做了X光透視,診斷結果是骰骨損傷。那是一塊跟足弓平行的骨頭,而在此之前,我甚至不知道它的存在。
“但我的運動量并不大呀。”我說,“隔天跑兩三英里,并且不是在柏油路上,是鄉間土路。”
那也沒有用。“人類的身體結構不適合承受跑步帶來的壓力。”托格大夫回答,“特別是你的身體。”
他的意思我當然清楚。我身高一米九三,體重一百零四公斤,經常聽人說,我這副塊頭就該去做籃球運動員或是總統保鏢,不應該在人行道上跑。四十歲之后,我才漸漸體悟出他們的意思:練習長跑五年來,我已經兩次小腿肌腱撕裂,多次跟腱拉傷,兩只腳踝交替扭傷,足弓經常疼痛。很多時候,我下樓都不得不踮著腳倒退,因為腳后跟實在疼得厲害。而現在,我腳上一塊完好的骨頭也終于受不了了。
奇怪的是,我在從事其他運動時從來不會受傷。作為《男性健康》和《時尚先生》雜志的專欄作者,我的工作有很大一部分都與半極限運動有關。我曾趴在沖浪板上進行四級激流,踩著滑雪用的單板滑下巨型沙丘,騎著山地車穿越北達科他州的荒野地帶,還曾三度為美聯社作戰地報道,在非洲治安最糟糕的地區待過好幾個月,全都毫發無損。這一次,我只是在路上慢跑了幾英里,就腳疼得在地上打滾,像中了槍似的。實在太說不過去了。
以我如此高的受傷率,在其他任何運動領域,都可以被判定為不適合這項運動。而在跑步界,我的情況再正常不過了。不正常的反而是極少數從來不受傷的跑步者。百分之八十的跑步者每年都會受傷。進行這項運動時,不管你體重是大是小,速度是快是慢,距離是長是短,都有可能傷到膝蓋、脛骨、跟腱、髖部和足跟。你下次不妨在參加感恩節賽跑的時候,記住你左、右手的參賽者,看看圣誕節慢跑大會時你們三個中還有誰會到場——根據統計數據,有兩個都會因為受傷而缺席。
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哪種新技術能降低跑步者的受傷概率。近三十年內,人們發明了用微電子芯片自動調節支撐方式的跑鞋,但是跑步者依舊那么容易受傷。事實上,受傷的概率不僅沒有下降,就某些方面而言還在增加,例如跟腱受傷的概率就增加了百分之十。跑步似乎成了健身領域的酒后駕車:你或許在短時間內可以僥幸逃脫,甚至開開心心,但遲早將遭遇悲劇。
“真是新鮮。”運動醫學界的專家總是這樣調侃,當然更多的說法是,“任何需要奔跑的運動員,都會讓雙腿承受巨大的負荷。”而英國“運動損傷公告”網站則寫道,“跑步時,每邁出一步,單腿承受的沖擊力都相當于體重的兩倍還要多。就像反復錘擊可以敲碎巖石,如此頻繁的沖擊必將對骨骼、軟骨、肌肉、肌腱和結締組織造成破壞。”美國骨科醫學會的一份報告則宣布,長距離耐力跑“對膝蓋的完整性造成了嚴重威脅”。
畢竟,你的雙腳并不像巖石般堅硬,反而是全身最敏感的部位之一。你知道腳底的神經類型嗎?告訴你,跟生殖器中的一樣。你的雙腳仿佛是擠滿了活魚的水桶,每一條都是一根蠕動著探尋敏感源的神經,只要給一點點刺激,造成的神經沖動就會蔓延至整個神經系統,也因此撓腳心可以讓你大笑不止、全身抽搐。
難怪南美各國的獨裁者在折磨囚犯時喜歡從腳底下手。鞭打腳底板的酷刑最初是由西班牙的宗教裁判所發明的,后來為世界各地的虐待狂采用。無論是紅色高棉還是薩達姆的兒子烏代,都喜歡采用這種刑訊方式,因為他們知道,腳底的神經同雙手、面部的神經一樣直通大腦。這就是為什么你的腳趾會和嘴唇、指尖一樣敏感,能感覺到最溫柔的撫摸和最細小的沙粒。
“難道我不能采取什么措施嗎?”我問托格大夫。
他聳了聳肩。“你可以繼續跑,但遲早會再接受治療。”他說著用指甲彈了彈裝滿可的松的針管,這東西待會兒就要注射進我的腳掌。我還需要花四百美元定做專門的足部矯正鞋墊,放在矯正過度足內翻的支撐性跑鞋里(每雙一百五——還會漲價,而且我需要兩雙替換著穿,也就是三百美元)。即使這樣,我還是免不了再度受傷。
“想聽聽我的建議嗎?”托格大夫說,“買輛自行車吧。”
我謝過他,答應聽從他的建議,但一出門就去找其他醫生了。或許托格大夫有些年老,太過保守了。一個從醫的朋友向我推薦了一位自己也跑馬拉松的運動醫學足科專家。
足科專家給我做了X光檢查,又用手指按壓我的腳掌。“看來你是得了骰骨綜合癥。”他下結論說,“我可以給你注射可的松消炎,但你還是需要矯正鞋墊。”
“真沒勁。”我咕噥著,“托格也是這么說的。”
他正要離開診室去拿注射器,聽見我的話停住了腳步。“你已經去找過喬?托格了?”“是呀。”“他給你注射可的松了嗎?”“嗯,注射了。”“那你還來這兒干什么?”他馬上一臉不耐煩和懷疑,好像我對足部注射很享受,甚至要上癮了一樣。
“你不知道托格大夫是運動醫學界的教父嗎?他的診斷通常都是的。”“我知道。我只是想確認一下。”
“我不給你注射了,但可以幫你定制矯正鞋墊。還有,你確實該考慮換個愛好,別再跑步了。”
“好吧。”我說。這位身為耐力跑選手的足科專家也給了我跟托格大夫相同的建議。我根本沒法同他爭辯,只好再度另尋高明。
這樣做,不是因為我有多么固執,甚至不是因為我有多喜歡跑步。盡管我已經二十年沒重讀《蓋普眼中的世界》了,但卻從未忘記書中的一處細節:主人公蓋普在每個工作日的中午都要沖出門跑上五英里。跑步是一種獨特的體驗,它融合了人類的兩種原始沖動:恐懼與快感。無論是害怕了還是快活了,我們都會去跑步。既是奔跑著逃開不幸,也是奔跑著追尋幸福。
境況越是糟糕,我們就越拼命去跑。美國的長距離耐力跑運動經歷過三次大起大落,每一次興起都是在國家遭遇危機的時期。及時次是在大蕭條時代,兩百多個跑步者每天跑四十英里,跨越了美國本土全境,同時掀起了一股浪潮。之后漸漸平息,在七十年代初卷土重來,當時的美國人剛剛經受過越戰、冷戰、種族暴亂、一名總統犯罪和三名領袖遇刺的打擊。第三次則是在9?11過后一年,越野跑忽然成了全美發展勢頭最猛的戶外運動項目。這三次起落或許并非偶然,也許是因為人類心理存在著某種開關機制,意識到危險來臨時,就會激活最原始的求生本能。在緩解壓力和營造快感方面,跑步甚至比性更有作為。人類天生就具有奔跑的欲望,需要做的只是將它釋放出來。
所以我尋找的,不是昂貴的矯正鞋墊,不是按月服用的止痛藥,而是既釋放奔跑欲望又不至于受傷的方法。我并不是太喜歡跑步,但又真的想跑步,于是去找了第三位醫生,伊琳?戴維斯博士,一位生物力學專家,同時擔任特拉華州立大學跑步損傷診所主任。
戴維斯醫生讓我在跑步機上跑了一會兒,先是光腳,然后輪流穿上三種跑鞋。她讓我慢走、快走、慢跑、全力沖刺,讓我在沖擊力測量器上跑,獲取我跑步時雙腳承受的沖擊力。然后她把整個過程的錄像放給我看,結果嚇了我一跳。
我原本以為自己奔跑的姿勢就像正在追逐獵物的納瓦霍人一樣輕盈,然而屏幕上顯示的卻活脫脫一個手舞足蹈的弗蘭肯斯坦怪物。我的身體上下起伏幅度非常大,腦袋經常會跑到屏幕范圍之外;胳膊前后揮舞,大腳落地有聲,簡直讓屏幕都在震顫。
戴維斯醫生似乎覺得這樣還不夠,又用慢速度播放了一遍,讓我看清楚自己的右腳是如何外翻,左膝是如何內擰,后背是如何劇烈起伏,簡直就像心臟病發作一般。看我這怪相,居然還能跑出去,實在是不可思議。
“好吧。”我說,“那正確的跑步姿勢是什么樣子的?”
“這是個不朽的問題。”戴維斯醫生說。
至于不朽的答案……可就不是那么好找了。我或許可以讓步伐變得平穩些,比方讓全腳掌著地而不是腳跟著地,好增加腳底的緩沖。然而這樣又可能帶來新的問題。換種不熟悉的跑步姿勢,可能會讓腳跟和跟腱因承受陌生的壓力而再度致傷。
“跑步對雙腿造成的壓力確實很大。”戴維斯醫生輕聲說,聲音里帶著一絲歉意。我知道她沒說出來的話:尤其是你的雙腿,大塊頭。
我又回到了原點。此后的幾個月,我去找過不少專家,也在網上查閱過許多相關資料,卻一直沒找到最終答案,只在兩個死死循環的問題間糾結:
為什么我的腳會疼?
因為跑步不適合我。
為什么跑步不適合我?
因為我的腳會疼。
但是究竟為什么呢?羚羊從來都不會患脛骨骨膜炎,狼的膝蓋從來不會活動不暢。我也不相信百分之八十的野馬每年都會因為奔跑受傷而喪失行動能力。于是我不禁想起了羅杰?班尼斯特講過的一個寓言。班尼斯特是位臨床醫學研究員,也是全世界及時個在四分鐘內跑完一英里的人。故事是這樣的:在非洲,羚羊每個早晨醒來的時候,都知道它必須比跑得最快的獅子跑得更快,不然就會被吃掉;而獅子醒來的時候,也知道它必須比跑得最慢的羚羊跑得更快,不然就會餓死。不管是獅子還是羚羊,太陽升起的時候,都要開始奔跑。
既然地球上的其他哺乳動物都可以自由奔跑,為什么人類就不可以呢?仔細想想,為什么像班尼斯特這樣一個研究員,每天都離開實驗室后換上薄薄的皮底便鞋在硬地上奔跑,非但沒有受傷,還能突破四分鐘跑完一英里的極限呢?為什么有些人每天早晨醒來都能像獅子或羚羊般奔跑,另一些人卻得依靠止痛藥才能下地走路?
這些問題都非常有意義。然而我很快就發現,那些為數不多的知道答案的人——用自己的生命去實踐答案的人,并不會輕易說出答案。
尤其不會對我這樣的人說。
二○○三年冬天,我在墨西哥出差,偶然翻起一本西班牙語旅游雜志,忽然看見了一張照片:耶穌正沿著碎石坡往下奔。
我又仔細瞧了瞧,發現照片上的人不是耶穌,不過是個穿著長袍和拖鞋的男人。我開始讀圖片所配的文章,但不明白它為什么采用現在時態,因為乍一看,這段文字講的是亞特蘭蒂斯文明那樣的傳奇,關于某個消逝的跑步者帝國的故事。慢慢地我才弄懂,文章講述的并不是什么“消逝”的“傳奇”。
我到墨西哥是為了替《紐約時報》尋找一位行蹤隱秘的流行明星,并對她進行采訪,但我要寫的文章同這篇文章相比似乎一下子變得不重要了。流行明星總是曇花一現,塔拉烏馬拉人卻似乎萬古長存。這支人口稀少的部落盡管獨居在隱秘的峽谷中,卻幾乎解決了人類遇到過的所有問題。不管在思想、身體還是靈魂的層面,都可謂近乎。他們像是秘密地將自己居住的洞穴變做諾貝爾獎得主的孵化器,致力于消滅仇恨、心臟病、骨膜炎和溫室氣體。
塔拉烏馬拉人的土地上沒有犯罪、戰爭和偷竊,也沒有腐敗、肥胖、毒癮、貪婪、家庭暴力、心臟病、高血壓和二氧化碳排放。他們不會患糖尿病和抑郁癥,甚至不怎么衰老:五十歲的人比十幾歲的人跑得快,就連八十歲的老爺爺都能翻山越嶺地跑比馬拉松還遠的距離。他們幾乎從沒患過癌癥。甚至在經濟學上,天才的塔拉烏馬拉人也有突破性的創舉,采用一套的交易體系,用人情和大桶的玉米酒作為一般等價物。
你或許認為這樣的經濟體系很快就會陷入混亂,人人都喝得爛醉,揮舞著拳頭爭奪利益。但在塔拉烏馬拉人中間,這套體系得到了難以想象的成功。這也許是因為他們實在太勤勞,太誠實了。一位研究者甚至推測,經過只說真話的無數代,塔拉烏馬拉人的大腦已經喪失編織謊言的能力。
塔拉烏馬拉人不單單是世界上最友善、最快樂的族群,還是最堅忍不拔的族群,對疼痛和“勒楚圭拉”都有不可思議的抵抗力,后者是用響尾蛇的尸體和仙人掌的汁液釀造的一種烈酒。據極個別有幸目睹過他們集體醉酒景象的外人描述:酒酣之時婦人們彼此扯開胸衣進行摔跤比賽,一個年邁的老人咯咯笑著圍著她們轉,伺機用玉米棒戳她們的臀部,丈夫們則在一邊怔怔地看著。收獲季節的銅峽谷比春日冰融時的坎昆海灘更為狂歡。
這樣狂歡一整夜后,第二天早晨還會舉辦一場大規模的賽跑,歷時不是二十分鐘,也不是兩個小時,而是整整兩天。按照墨西哥歷史學家弗朗西斯科?阿爾馬達的記載,一名塔拉烏馬拉跑步冠軍不間斷地跑了四百三十五英里,相當于從紐約一路跑到底特律。許多塔拉烏馬拉人都能在兩天內連續跑完三百英里,相當于十二個馬拉松。
他們跑的不是平整的大道,而是陡峭的山林小徑,是靠雙腳踩出來的。環法自行車賽車王蘭斯?阿姆斯特朗應該算是有史以來最偉大的耐力運動員之一,但他在紐約及時次跑馬拉松的時候,盡管幾乎每英里都要咽下一管能量膠,卻仍然差點沒堅持下來。(賽后蘭斯給前妻發了一條短信:“哦,天哪。哎喲,真可怕。”)而這些人卻能夠一跑就是他的十二倍距離?
一九七一年,美國生理學家戴爾?格魯姆博士徒步深入銅峽谷,目睹塔拉烏馬拉人對運動的崇尚后極為震撼,以至于追溯了兩千八百年的歷史,來找到能與之比肩的同類。“恐怕自古斯巴達人以來,沒有哪個族群在體能方面能達到如此高的境界。”這是他發表在《美國心臟期刊》上的論文的結尾。但塔拉烏馬拉人絕不像斯巴達人那樣崇勇尚武,而是溫和得像一尊菩薩。他們從不用超強體力欺負任何人,一輩子生活在和平與安寧中。“從文化上來說,塔拉烏馬拉族仍是重要的未解謎題之一。”專門研究塔拉烏馬拉人的芝加哥大學人類學家丹尼爾?諾維克博士如此評價。
塔拉烏馬拉人神秘莫測,就連“塔拉烏馬拉”這個族名都只是化稱。他們的真名是“拉拉穆里”,意為奔跑的人,而“塔拉烏馬拉”則是不懂土語的西班牙征服者的發明。這個私生的名字之所以能夠延續,是因為拉拉穆里人名副其實,寧可跑開也不愿開口爭辯。用腳后跟回應外來威脅是他們的一貫方式。無論敵人是科爾特斯手下頂盔貫甲的西班牙人、潘喬?維拉的暴動分子,還是墨西哥的毒梟,他們都會邁著輕靈的步子跑得越來越快,越來越遠,也越來越深入銅峽谷,無人能及。
天哪,他們一定有令人難以置信的紀律性,我想,徹底的專注和投入,簡直堪稱跑步界的少林僧。
然而,這樣的描述也不大。塔拉烏馬拉人的長跑,更接近于狂歡。他們的飲食、生活方式簡直會令長跑教練做噩夢。他們喝起酒來就像每星期都在過新年,成年的塔拉烏馬拉人有三分之一的時間不是處于醉酒狀態,就是正從宿醉中醒來。和蘭斯?阿姆斯特朗不同,他們從不喝富含電解質的運動飲料,也不靠蛋白能量棒加速肌肉的恢復。事實上,除了佐以玉米粉的烤老鼠外,幾乎從不攝入任何蛋白質。他們也不會專門為賽跑訓練、拉伸韌帶或熱身,只是隨意地走到起跑線前,互相逗笑著,然后飛奔出去……堅持四十八個小時。
他們為什么不會受傷?這太不可思議了。簡直就像站錯隊了的序列:我們擁有高科技跑鞋和專門的矯正鞋墊,跑在平整的大路乃至橡膠跑道上,而塔拉烏馬拉人穿著幾乎不能稱為鞋子的簡陋拖鞋,沿著崎嶇不平的山徑奔跑,結果經常受傷的是我們,絲毫無損的卻是他們?
一定是他們的雙腿更結實,因為他們一輩子都在奔跑,我想,但這就更說不過去了:如果跑步對雙腿有害,跑得越多只會受傷越重。
我把雜志推到一邊,感覺既好奇又煩
《天生就會跑》集探險、生理學文論和跑步史為一體……讓你只想出門奔跑。
——《戶外》
《天生就會跑》內容古怪有趣,讓人拿起放不下。跑步的人會愛死它!
——波士頓馬拉松四度冠軍 比爾 羅杰斯
我跑了五十幾年,很愛看《天生就會跑》這本書,里面提到的人物讓我欽佩和喜歡。這些跑步發燒友都是真實存在的,他們表達這種喜好的方式也很嚇人。
——美國奧運跑手 杰夫 加洛韋
作者的筆觸在探奇、跑步生理學、跑者和醫生、種族傳奇以及精英賽事上游刃有余地切換,成就了這本卓絕之書。它是一次運動的檢審,一個跨文化理解的寓言,一份生活哲學的要目。人類歷史發展到現在,已未必存在“適者生存”或“快者生存”的法則,我們早已幸存下來,無須逃生或者出獵。但麥克杜格爾說,你也沒有理由在沙發上扎根。
——《華盛頓郵報》
奔跑于大多數人而言是必不可少的經驗,但是大多數人又都忘了它的重要性。奔跑不只是一種健身方式,也是一門古老的藝術,一項人類傳承下來、留在骨子里的本能技術。塔拉烏馬拉人只是單純地記住了這早已被我們淡忘的本能。
——《紐約時報》
麥克杜格爾娓娓講述人的進化并掀起一場革命。本書引發了轟動……也是一個激動人心的耐看的故事。
——《泰晤士報》
如果你是一個跑步者,你會愛上這本書。你會知道,我們的身與心能走多遠。
—— 《ELLE》
在電子設備上看過,喜歡,又買了本紙質書,其實還是最愛紙質書。
喜歡跑步,看了這本書算是明白了跑步的真諦啊。也可以看出美國人的科學精神,用詳盡的數據和實例進行科學的分析。反觀我們是什么所謂的奧運大國,運動明星如云,可連一本像樣的運動學著作都寫不出來啊,可悲,可嘆
——《戶外》 ★《天生就O會跑》內容古怪有趣,讓人拿起放不下。跑步的人會
這本書 預售的時候 就訂了,很喜歡其中的一句話“你不是因為變老才停止跑步,是因為停止跑步才變老”,對于跑步,這段時間我又松懈了,一定要堅持下去,跑步真的讓人愉悅!一定找機會參加一場馬拉松!
天生就會跑隱秘的部落,神奇的跑者,揭示跑的真諦:
重新理解了跑步,一起跑的更輕松,更輕盈,更流暢,更快速
用故事來描述我想知道的東西,不會感覺乏味,已跑步半個月,邊看邊跑邊調整。
看到跑友群里有人推薦這本書,所以買來打算看看,剛才送到,還沒開始看,但不太喜歡這本精裝本,總認為精裝本的書籍是為了裝點書柜的擺設,厚厚的硬皮不便于攜帶和翻看,而且精裝有浪費的意味,還是喜歡簡裝本的書。書的內容還沒細看,僅評論外表。
塔拉烏馬拉人天生的跑者,過著理想主義的生活,真正的隱士從不屑于表現自己
這本書故事情節很好,天生就會跑 ,人人都可以跑。
風趣幽默,對跑步有幫助,剛開始膝蓋疼,現在可以跑半馬了
其實我只是個普通的跑者,買書也是沖著嚴冬冬,之前對于他的故事知道的不多,但也看過他較譯的《燦爛千陽》,希望所有讀者在邊跑邊讀的過程中,能對跑步這項運動有更深的理解與熱愛吧…
是本不錯的故事書,無論是博愛冠軍托托佩克和斯科特的故事,還是蛇精病情侶珍和比利的故事,還是萊德維爾越野賽的故事,還是銅峽谷世紀之戰的故事,當然還有結尾終于抖出來的主角卡巴洛的故事,都是不錯的故事,可讀性強。譯者兩年前登山遇難,遺作還是要支持的。
中長跑特別是馬拉松和越野跑在歐美頗為流行,上至總統下至百姓,似乎都挺風靡,這本書有很多關于跑步狂人的故事,頗為有趣,而一些關于跑步的知識,也顛覆了傳統認知,很有借鑒意義,總之,如果你喜歡戶外,喜歡自己靜靜的跑一段的,值得一讀。
天生就會跑(隱秘的部落,神奇的跑者,揭示跑的真諦,好像很神奇的樣子!
前兩年跑步減肥成功后跑步的次數就漸漸少了,一個偶然的機會在跑步圣經里看到這本書的簡介,剛好當當里有就買了。雖然寫的有點夸張的成分,但充滿了野性的呼喚。每次看到這本書,想到書里的人物與故事,都有穿上跑步鞋出去奔跑的沖動。。。
部隊里跑五公里讓人痛不欲生,但是“能跑者生存”,在部隊里是這樣,在日常生活中也是這樣。跑步不僅是體能訓練,更是生活的一部分。這次買了兩本,一本給自己,一本留給兒子,哈哈!
天生就會跑(隱秘的部落,神奇的跑者,揭示跑的真諦:一部讓你愛上跑、6懂得跑的經
天生就會跑,讓我們愛上了跑,在跑中學到了很多真諦,我們為生命而跑,為愛人而跑,為家人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