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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年5月

“對于一個女人機會只有一次”

1978年9月7日，吉姆 卡拉漢在電視廣播中宣布，將不會在秋季舉行大選。這一驚人決定著實讓每個人措手不及，或許也包括他本人在內。

同年夏天，在IMF(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介入干預之前一度呼呼飆升的通貨膨脹，已經下降了10%。7月份對政府薪資政策階段3的說明中，薪資基準線有5%的漲幅。這次說明似乎保障了要進行有序管理，而公共輿論樂于將此提法與撒切爾夫人所貢獻的“任何人可自由競爭”理念作對比。可是卡拉漢搖擺不定，其本人的計票方法使其對勝算結果心有懷疑——他非常擔心“無多數議會”的情況再現——并且他知道秋季將會出現工資糾紛。他好像確信自己的價格和收入政策會在1979年夏季來臨之前擊敗通脹問題。[1]并認為5%的增資限制規定將會是自己死而復活的有力武器。事實上，這個數字日后被證明是他被釘死于十字架的酷刑。 伯納德 東諾各胡和其他接近卡拉漢的人一樣，同樣被自己的頂頭上司蒙在鼓里，對于延遲之舉毫不知情，他在個人日記中記錄了當時的心情：“我感覺失望之極。”另外，卡拉漢的政治顧問湯姆 麥克納利 告訴他：“他(卡拉漢)要么是一位偉大的政治天才，要么只是一名已經錯過歷史渡輪的過客。”[2]

卡拉漢宣布自己的延期計劃當天，撒切爾夫人正在英格蘭中部地區旅行。由于卡拉漢選擇了電視廣播這種手段來向全國自己的決定，許多人誤以為一場大選在即，因此，大量媒體蜂擁向撒切爾夫人。在廣播前幾個小時通過小道消息聽說此事的她，感到既驚訝又沮喪，不過她頗為理性地看待這一變故，深知其無法破壞自己的機會。她已經為戰斗做足了準備，因此任何事情都很難讓她再次繳械。當時陪伴著她的邁克爾 多布斯 記得她一如既往地盡職盡責，當晚在酒店里用了太多時間與前來的媒體交談直至深夜，她不希望使媒體失望。后來她已經筋疲力盡了。，丹尼斯徑直走進擁擠的會議室說：“過來，女士。睡覺了。”她乖乖地跟著走了。[3]

延期競選的消息傳到保守黨研究部時，大家歡呼雀躍起來。當時克里斯 帕滕正和安格斯 莫德一起，在檢查保守黨宣言的長條校樣。直到那時，他還一直擔心卡拉漢通過一再保障“提振管理水平”，注定要穩操勝券。總之，延期之舉給了保守黨一個機會：“我們躥到桌上開懷跳舞。”†[4]

當時，有大量信號表明工業領域要出麻煩，而這或許會使卡拉漢的延遲決定宣告無效。

這里使用的是《圣經》說法，“死而復活”與“被釘十字架”同時出現于《圣經》中的耶穌身上，前者代表的是救贖主完成使命；后者代表的是其為人類的罪承受酷刑。

湯姆 麥克納利(1943—)，受教于圣約瑟夫大學；黑潭及倫敦大學學院；1979—1981年，南斯托克波特工黨國會議員；1981—1983年，南斯托克波特社會國會議員；1995年，被授予麥克納利勛爵；自2004年，上議院自由領導人。

邁克爾 多布斯(1948—)，受教于牛津大學基督教會學院以及塔夫茨大學弗萊徹法律和外交學院；1981—1987年，政府特別顧問；1986—1987年，保守黨辦公室主任；1983—1986年，1988—1991年，盛世長城副主席；1994—1995年，保守黨聯合副主席；《紙牌屋》(House of Cards)及其他政治小說作者；2010年，被授予多布斯勛爵。

† 邁克爾 博蒂略當時同樣在場，對當時的一幕印象深刻：帕滕迅速捧起那些宣言校樣，把他們投進柜子鎖了起來，以此證明，這些東西已經不再需要。(對邁克爾 博蒂略的采訪)

例如，9月22日，福特公司的工人們走出去抗議5%的工資漲幅限額，同時，在10月初舉行的工黨大會上，由于工會從中作梗，薪資政策遭到多數人投票否決。 不過，從短期影響來看，卡拉漢的決定有助于工黨，并且給保守黨形成了壓力。卡拉漢本人在大會上的講話被認為一度“改變了氣氛”[5]使其趨于好轉，并且民意也有所轉移。蓋洛普咨詢公司在九月份的記錄顯示，保守黨曾經驗豐富7%，第二個月就變成了工黨經驗豐富5%。不過，保守黨適時地抓住公眾對薪資政策的其他分歧約束了對手。

迅速引發分歧的是泰德 希思。當年一開始，漢弗萊 阿特金斯和卡靈頓勛爵就不遺余力地要推進希思與撒切爾夫人的關系。阿特金斯建議撒切爾夫人去見見希思，聽聽他最近中東之行回來的意見。令他吃驚的是，撒切爾夫人同意了，兩人在弗拉德大街她的家中進行了秘密會見。這次會面并不成功，撒切爾夫人認為希思仍心存芥蒂。[6]后者的版本亦然，不過當然觀點是相反的。“她很固執己見，”他回憶說。[7]2月份，阿特金斯進行了進一步調查，主要接觸了希思的醫生和密友布萊恩 沃倫，試圖搞清楚希思在保守黨的政治事業發展中能擔任什么角色。隨后，阿特金斯見到了希思，沮喪地發現他已經選擇將觸角伸向撒切爾夫人本人所提供的首席黨鞭一職。希思表示，自己已經準備好了待在影子內閣(當時還沒有被提及)。[8]可憐的阿特金斯隨后不得不寫信給希思，明確提到撒切爾夫人尚不了解他與沃倫接近的事情，可以通過假裝糊涂制造機會。提姆 吉特森出于好心，當時仍舊在議會照顧著希思，他懷疑對方是否能把握住其中的機會，因為這樣一來有自欺欺人的嫌疑。[9]

確如其然，希思在接下來的六個月里重新表現出自己“令人難以置信的怒火”，并且在黨大會上從議員席發表了一次演講，被《泰晤士報》描述為“沉悶而無趣”。[10]他提到撒切爾夫人關于5%的薪資漲幅限制政策已經被打破的表態時說，如果真是這樣，“沒有什么好幸災樂禍的，亦無須沾沾自喜。我們應當為我們的國家感到悲哀”。在當晚的電視上，他說“自由集體談判生發出了大規模的通脹，并且，如果卡拉漢說他將帶領這個國家，同時表達一種觀點，就是我們不能再允許另外一場嚴重的通脹，或者另外一場混亂的自由競爭，我將表示認同這些”。希思的支持者們，最突出的是吉姆 普萊爾，堅持著《經濟正確路徑》中的基本原則，尤其是其中提到“政府必須為漲薪政策的可能性達成某些結論，”但是基斯 約瑟夫在電視上的說法引發了進一步的紛爭，他認為這句話指的只是公共領域的薪資。

身處相較弱勢的內部政治地位，同時又面對著民意調查顯示輿論在薪資政策上偏愛希思—卡拉漢，而不是自己所倡導的自由競爭理念，撒切爾夫人的處境很尷尬。但是，她依然決定不能陷入對推出一項收入政策的保障之中。在工黨大會之后與比爾 迪茲進行的一次私人交流中，她流露出自己對一種理念的憂慮，該理念認為，國家可以通過工會與政府之間的某種合約加以治理，此時她所領導的保守黨尚未舉行會議。“政府主權必須重新主張，”迪茲當時將撒切爾夫人的話記了下來。“政府和工會各自扮演著不同角色——都是滿有榮耀的角色，但是必須明確這兩種角色分別是什么。”迪茲提醒她說“工會已經在兩任政府中有所作為，并將持續到第三任。”“不，不能這么說，”撒切爾夫人小心翼翼地告訴他，“不過……它們必須回到各自的工作范疇中去。”她向迪茲抱怨說，吉姆 普萊爾最近表現得很奇怪，并且不是太能確定他將會在布萊頓大會上說些什么。[11]

在布萊頓，普萊爾告訴自己的觀眾，一項法定收入政策本應在特定環境下推出。撒切爾夫人在電視上公開反駁了他：“我們中沒有一個人能夠考慮到環境。”[12]她本人在黨大會上發言時，萎靡不振的普通議員們認為其觀點有些弱，其中，她表示：“我們推崇現實的、負責任的集體談判制度，不應受到政府干涉。”[13]月末之前，工黨在一場遞補選舉中，在貝里克郡和東洛錫安獲得了相當邊緣的席位，是其在議會中成績好的一次遞補選舉。希思在競選演講中出現了，并且重申了自己對收入政策的支持。“因此，它看起來依舊是開放

這一時期，工會領導人可以不經會員們允許而代為投票。其進行的一些運動通常會在工黨會議上以非同尋常的邊緣票數得以通過，比如，六百萬票。

而有意思的，”伯納德 東諾各胡在個人日記中寫道，“并且顯示出我們現在似乎已經贏得了大選一樣。”[14]撒切爾陣營的人們看到希思的不忠誠之舉極為憤慨。“要獲得希思的支持簡直比登天還難，”喬治 加德納說。[15]但是11月份的一項未列名(NOP)民意調查顯示，如果再次由希思擔任黨首，保守黨3%的經驗豐富比例升到了14%。保守黨感到束手無策。歷史上頭一遭，保守黨在錯誤的年份出版了其《競選運動指南概要》，假設1978年秋會有一次民意調查。當時彌漫著的情緒是：“我們沒有什么可做的。”[16]

對于撒切爾夫人而言，所幸的是，工黨運動的兩只手臂——議會和工會——繼續內斗和相互打架，不但試圖扼住彼此的喉嚨，還要鎖住自己的。12月12日，公共部門工會對薪資政策階段3予以否決。次日，在議會中針對雇工的處罰規定進行投票時，政府被擊敗，其中最為突出的是福特，它已經打破了5%的薪資漲幅限制。東諾各胡當時認為，這意味著政府“大勢已去”。[17]然而，第二天在信任投票辯論中，政府獲勝了，卡拉漢掌握了大局而撒切爾夫人錯失良機。東諾各胡記得：“她在議院里旁若無人地加速前進，很快，人們開始在后座議席聊天，或者離開座位去喝茶——因為她和大家無關。”隨后在就辯論情況進行研討時，卡拉漢告訴東諾各胡，撒切爾夫人并未意識到在議會的大部分成功來自于將其視為一種“秀”，不過他補充說“一旦受到挑釁她就會如魚得水”。[18]

1978年的24小時，撒切爾夫婦在斯科特尼城堡舉行了一場午餐會。當天下了那一年較大的一場雪，以至于將近一半的客人沒有出現。撒切爾夫人告訴冒著暴雪統籌聚會的比爾 迪茲，她已經忍受了擔任黨的領導人期間最糟糕的兩個月。“絕不是說一蹶不振，而是一個低谷，”迪茲評論道。[19]但是，英國所遭遇的困難將為她提供良機。1979年1月3日，卡車司機們舉行了一場游行。坐在唐寧街里的吉姆 卡拉漢，對此竟然無動于衷，他在沉思。“事情正在分崩離析”，他告訴伯納德 東諾各胡，“未來幾周我們應該醒醒了，現在意識到這點已經太晚了，每個人都滿足于20%。”[20]次日的《每日郵報》公布了一項NOP民意調查，顯示工黨經驗豐富于保守黨3%，盡管如此，卡拉漢的警覺是正確的。他啟程前往瓜德羅普的加勒比島參加G7峰會(世界主要經濟體的聚會)，路途遙遠，并且似乎和國內正在面對的危機毫無瓜葛。這趟旅途堪稱“冰火兩重天”：一邊是英國的嚴寒深冬，冰冷刺骨；一邊是熱帶海洋性氣候的海島夏日，驕陽似火。媒體上身著襯衣與其他在一起的卡拉漢，引起了人們的反感。當他于1月10日回國時，在飛機上就收到了頗顯樂觀的簡報，其中提到那些油罐車司機的糾紛案已經被平息(的確是這樣，不過潛伏在無軌運輸和鐵路上的糾紛正在涌動，同時波及了煤炭、汽油、電力、地方政府和行政機構)，這一消息使他在機場接受媒體訪問時，頗顯洋洋得意。《危機？什么危機？》成為《太陽報》惹眼的大字標題。卡拉漢從未說過這種話，但是在面向媒體所發出的評論背后隱藏著這種態度。這些話緊緊地黏上了他。

就在卡拉漢返回英國前，撒切爾夫人已經準備開始改變自己的基調。1月7日，在接受《周末世界》的布萊恩 沃爾登采訪時，她針對工黨領袖的態度變得比以前更加尖厲，說：“我不會在議會使一個人憑著擁有許可證而對別人造成傷害、損失和逼迫，并免于法律制裁。”[21]在罷工活動開始前，她發起了郵寄選票，不過有些勉為其難，同時還針對罷工者的利益發起征稅。三天后寫給休 托馬斯的信中，撒切爾夫人說道：“如果在新年里我要有一個決心的話，那就是我不會背棄自己的信念，哪怕是一點點都不行。并且，我不會害怕因所謂的‘自由黨建立’對我所說之言的反應。”[22]1月16日，在一次關于工業狀況的下議院辯論中，她對正在發生的事情表達了憤慨之情。東諾各胡記得：“真是典型的她，將自己的特點發揮得淋漓盡致。清楚地闡明了民怨和偏見……如果她執掌大權，這些將全部

撒切爾夫人本人意識到了這種趨勢。九天后，在接受采訪時她告訴《觀察家》：“這是動物在一旦受到攻擊時的自衛之舉。”(《觀察家》，1979年2月18日)

指向工會……莫斯 埃文斯(交通及普通工人工會秘書長)及其所在單位已經在扮演她首當其沖的對象。”[23]

盡管東諾各胡注意到了她的嚴厲措辭，撒切爾夫人在辯論中的政治立場卻采取了柔和的方式。她表示，如果卡拉漢引進必要的改革措施，自己將對他予以支持，這些改革包括針對工會糾察隊更為堅定的行動，以及宣布二級糾察隊的不合法。[24]次日晚，她在保守黨政治廣播中將此作為戰略內容的一部分加以突出，同時涉及自我信念的細微變化——反對黨不應當致力于與政府討價還價。人們開始援引莎士比亞在《查理三世》中的話來形容卡拉漢的處境為“不滿之冬”，并且其程度在加深，對于撒切爾夫人的大部分顧問而言，情況日益明朗起來——不僅僅是中間派克里斯 帕滕，同時還有忠誠的戈登 里斯、提姆 拜耳、T.E.厄特利以及羅尼 米勒——就是相比政黨相互攻訐，此時提供必要的調停措施在選舉中將會更受歡迎，同時亦會對卡拉漢形成更致命打擊。

撒切爾夫人對此表示強烈懷疑。提姆 拜耳簡直要跪求她在廣播中強調這一點了，撒切爾夫人卻說：“你是試圖要賣給我一條‘舉國保守黨’的信息，不是嗎？”[25]她擔心自己被粉飾到麥克米倫式的角落當中，并被釘上打造聯合政府的標簽。然而，她的顧問們說服了她，指出這個問題是技術性的，且靈活多變，并非原則性的：他們致力于將其轉型為真正的政治家，并要使得政府看起來像一個反對黨拒絕與其共事的行政機構，而后者這樣做的理由只是出于國家的更大利益。戈登 里斯還巧妙地添加了一些誘餌在其中，表示如果她以這種方式表達出這一切，將會把自己置于公共輿論的正確一方，同時迫使吉姆 普萊爾認同她所希望的核心工會改革方案，而又要想方設法盡其所能地來阻止她。[26]

撒切爾夫人對這一套理念暴跳如雷，她在個人回憶錄里也部分地披露了這一事件，[27]但是，盡管如此，她還是一如既往地同意了其中的部分內容，并為之投入了熱情和專業精神。里斯和拜耳兩個人幾乎占滿了她進行廣播的下議院辦公室，他們帶著鮮花前往，以使她感覺自己并未輸掉什么。[28]她一開始就說自己打算越過黨派偏見來看待問題：“目前是我們的國家、整個民族在面對危機……我們沒有時間將黨派置于國家之上。”她想知道我們這個共同的國家責任感，甚至是共同的人性，出了什么問題，長此以往，老弱病殘者或將因為這些紛爭而受傷害，同時，她圍繞有關工會糾察隊的法律狀態展開攻擊，認為按照這種狀態就意味著幾乎任何雄心勃勃的組織都能夠扼殺整個國家。

她說，這場特殊風暴可以過去，但是同樣的問題還會再度發生。我們要面對的是一種針對我們全部生活方式的威脅。這些必須通過法律來改變。如果不對工會權力加以限制，我們的困難就沒有出路。她提出，如果政府愿意禁止二級糾察活動，自己將為其提供議會合作，在罷工投票及工會選舉活動中為郵遞選票和秘密選票做預先準備工作，并在諸如消防隊之類的基本服務領域簽訂不許罷工協議。這次廣播進行了巧妙地構思，旨在提醒關注工黨責任的觀眾，同時也以民族團結的名義與工黨接觸。“我承認，這對工黨非常困難，”撒切爾夫人表示，“因為它們與工會的關系甚篤，沒有工會，就沒有工黨。沒有工會的金錢支持，工黨就沒有資金來源。”但是她希望出于全局利益考量來把握機會，畢竟過去十五年里，兩黨雖然嘗試過解決工會問題，但均以失敗而告終。“我們必須再次學習在一個國家前提之下考慮問題，”她總結道，拋棄了自己之前的憂慮之詞，“否則我們將失去國家”。[29]

這次廣播大獲成功。斷言其促進了自私行為的那些撒切爾機構的批評者們，如今往往不記得那恰恰是對自私的憎惡之舉——這種自私行為以專斷的工會權力形式而存在——起初正是此舉將撒切爾夫人帶到了保守黨黨魁辦公室。另一方面，畢竟“不滿之冬”涉及無數糾紛，公眾在其中大受其害。甚至在利物浦一度出現“路有凍死骨”的慘況(就像保守黨在后來從未放棄指出的一樣)。在這次廣播中，撒切爾夫人更加強烈地明確表達了這種憎惡，并將壓力轉給了卡拉漢。她深知對方在議會的不穩定狀態，還有工會的地位，兩者夾擊，使其不可能將自己所說的付諸行動，然而大部分選民又將把這些觀點視為合情合理。

第二天，內閣碰頭討論是否有必要宣布國家進入緊急狀態(他們決定不這么干)。隨后，首相面無表情地對麥克 卡夫里 說“你怎么宣布政府的薪資政策已經崩潰了呢？”他還告訴后者，“11周之內這一切都將結束”。[30]很快，有一種感覺就是工黨政府的主流觀點——政府能夠與工會聯手取得勞資和諧局面——煙消云散了。次日，伯納德 東諾各胡記得：“自從我進入10號院以來……最糟糕的一周行將結束……彌漫著一種安靜到令人絕望的氣息。”[31]卡拉漢所能公開做的一切，就是談及自愿行為守則及新的工會薪資協議——1979年2月23日，他與英國勞工聯合會(TUC)達成了一份協定——并敦促人們跨越二級糾察界線。正是此舉甚至為他在自己黨內惹來了麻煩。

，保守黨變得更加有恃無恐了，它們幾乎是偶然之間探索出一條聽起來更的路徑，同時還超越了黨派界限。1月22日(這是被百萬地方政府工作人員選定的“行動日” †)的領導人指導委員會會議記錄顯示了一種低調的觀點，“當我們試圖修訂宣言草案時，有必要更大程度上強調工會權力問題……而不是像去年秋天的草案中提出的那樣。”[32]撒切爾夫人對自己所敲定的主題進行了預熱。在“吉米 楊秀場”節目中，背景是垃圾堆積如山的大街小巷，發電站的工人們和碼頭工人一道要求15%的漲薪額度，她在鏡頭前描述國家的“精神危機”。與先前小心翼翼的口氣相對，這次她選擇了頗具戰斗性的措辭：“如果有人要遏制我們的基本自由；如果有人要對老弱病殘者造成傷害、損失和破壞。我的上帝，我將與之勢不兩立。”她致力于使人理解一點，就是法治正在遭受威脅，并明確表達了與阿瑟 斯卡吉爾的分歧，后者當時雖然不是全國礦工聯合會會長，但也是其活動的主要煽動者，并且在頭24小時出現在同一節目并發表看法。撒切爾指出：“除非加強法治，否則不會有自由。這就是我與斯卡吉爾強烈爭吵的原因所在。”[33]2月6日的《每日快報》的一份民意調查顯示，保守黨經驗豐富于工黨19%。

工黨政府的幾周，甚至比之前五年更多地被議會算術主導著。直到3月1日權力下放公投時，卡拉漢才得以在下議院維持住自己的多數席位，但是一旦蘇格蘭人的支持選票在合法選票中沒有達到40%的要求臨界值，而威爾士人都投出了否定票，政府隨時可以垮臺。卡拉漢試圖盡力做到運籌帷幄，但是自由黨擔心5月份會對其前領導人杰里米 索普進行審判，理由是其涉嫌謀殺了自己的前任情人諾曼 斯科特，因此現在也對選舉憂心忡忡。3月22日，卡拉漢就分權問題與蘇格蘭民族主義者進行深入交流，希望在4月底之間解決。這并未給后者形成什么印象。如今看來他們只能寄望于自由主義者、民族主義者和工會主義者的支持了(但是撒切爾夫人拒絕任何具有約束力的交易)，保守黨提交了一項信任投票，旨在推翻政府。

雖然卡拉漢就是否想盡快發起一場選舉的態度，讓人摸不著頭腦(被允許的日期是十月份)，工黨仍舊瘋狂而滑稽地做著各種努力，試圖保住選票。以控制多數選票而著稱的自由黨國會議員西里爾 史密斯能夠被貴族們說服以投票支持政府嗎？關于這一點，與他母親的協商一直不斷，所有重大決定，都由她來替兒子做出。如果相較羅伊 梅森而言被提供了一個非親工會主義的北愛爾蘭秘書職位，北愛爾蘭社會員和工黨國會議員格里 菲特 會投票支持政府嗎？工黨國會議員阿爾弗雷德 布勞頓“醫生”能夠被拖離他的病床

湯姆 麥克卡夫里(1922—)，1974—1976年，新聞部部長；1976—1979年，首相首席新聞官；1979年，被授予騎士爵位。

† 當時的“行動”，以勞資糾紛中的說法，通常意味著罷工，而不是工作。

格里 菲特(1926—2005)，受教于貝爾法斯特基督徒兄弟學校；1970—1979年，社會民主及勞工黨(SDLP)領袖；1962—1972年，貝爾法斯特碼頭分區愛爾蘭工黨、北愛爾蘭議會國會議員；1966—1970年，在西貝爾法斯特：共和工黨；1970—1979年，在SDLP；1979—1983年，獨立社會主義者；1983年，被授予菲特勛爵。

前往投票嗎？弗馬納郡和南泰隆獨立共和黨議員弗蘭克 馬奎爾，平時很少參加眾議院活動，宣稱自己打算在選舉中“親自棄權”。馬奎爾常常喝酒以至于爛醉如泥，因此，以往一度被其看護人手把手教導投票地點和方式，不過這一次，他的妻子將陪著他以防止這類事情再次發生。總而言之，3月28日辯論的當天上午，幾乎所有事都未理清。為了增加整個過程中的滑稽性，在下議院發生了一起餐飲等服務員罷工事件。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