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奇]Legend 忘川之水,在于忘情, 忘川的神水讓他們忘記了三年,卻沒能忘記一輩子。
匪我思存再現一場盛世王朝的愛情記憶:比皇宮更危險的地方是東宮,比皇帝更難當的是太子。 新增番外五則:《不信人間有白頭》《鴛鴦瓦冷霜華重》《月照離亭花似雪》《滿架薔薇一院香》《太液芙蓉未央柳》 后記:《銀燭秋光冷畫屏》
匪我思存,暢銷書作家,素有“悲情天后”“虐心教主”“電視劇女王”之稱,21世紀國內原創女性情感小說領軍人物。出道十余載,出版二十余部作品,多部作品被引進為繁體及海外版,十數部作品已授出電影及電視劇改編權,橫跨出版、影視、動漫、游戲等產業。
愛情的味道,匪我思存的故事 01陰謀•[裂錦]
我踉踉蹌蹌地不知走了有多遠,四面都是人,四面都是燈,那些燈真亮,亮得眩目。我抓著襟口皮裘的領子,覺得自己身上又開始發冷,冷得我連牙齒都開始打戰,我知道自己在發燒,腳也像踩在沙子上,軟綿綿得沒有半分力氣。我虛弱地站在花燈底下,到處都是歡聲笑語,熙熙攘攘的人穿梭來去,遠處的天空上,一蓬一蓬的焰花正在盛開,那是七星塔的斗花,光怪陸離的上元,熱鬧繁華的上元,我要到哪里去? 天地之大,竟然沒有我的容身之處。 阿渡,阿渡,你在哪兒?我們回西涼去吧,我想西涼了。 我的眼前是一盞走馬燈,上頭貼著金箔剪出的美人,燭火熱氣蒸騰,走馬燈不停轉動,那美人就或坐或立或嬌或嗔或喜……我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燈上的美人似乎是趙良娣,她掩袖而笑,對我輕慢地笑:你以為有什么不同?你以為你能在他心里占有一席之地?你以為你替陛下做人質,他便會對你有幾分憐惜…… 不過是枉然一場。 我靠著樹才能站穩,粗礪的樹皮勾住了我的鬢發,微微生痛,但我倒覺得舒服……因為這樣些微的疼痛,反而會讓胸口的難受減輕些。阿渡不見了,在這上京城里,我終究是孤伶伶一個人。我能到哪里去?我一個人走回西涼去,一個月走不到,走三個月,三個月走不到,走半年,半年走不到,走一年,我要回西涼去。 我抬起頭來看了看月亮,那樣皎潔那樣純白的月色,溫柔地照在每個人身上。月色下的上京城,這樣繁華這樣安寧,從前無數次在月色下,我和阿渡走遍上京的大街小巷,可是這里終究不是我的家,我要回家去了。 我慢慢地朝城西走去,如果要回西涼,就應該從光華門出去,一直往西,一直往西,然后出了玉門關,就是西涼。 我要回家去了。 我還沒有走到光華門,就忽然聽到眾人的驚叫,無數人喧嘩起來,還有人大叫:“承天門失火啦!” 我以為我聽錯了,我同所有人一樣往南望去,只見承天門上隱約飄起火苗,斗拱下冒出濃重的黑煙,所有人掩口驚呼,看著華麗的樓宇漸漸被大火籠罩。剛剛那些華麗的珠燈、那些朱紅的帷幕、那些巍峨的歇檐……被躥起的火苗一一吞噬,火勢越來越大,越來越烈,風助火勢,整座承天門終于熊熊地燃燒起來。 街頭頓時大亂,無數人驚叫奔走,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斜刺里沖出好幾隊神武軍,我聽到他們高喊著什么,嘈雜的人群主動讓開一條道,快馬疾馳像是一陣風,然后救火的人也疾奔了出來,抬著木制的水龍,還有好多大車裝滿清水,被人拉著一路轆轆疾奔而去。每年的上元都要放焰火,又有那么多的燈燭,一旦走水即是大禍,所以京兆尹每年都要預備下水車和水龍,以往不過民宅偶爾走水,只沒料到今年派上了大用場。 我看到大隊的神武軍圍住了承天門,不久之后就見到逶邐的儀仗,翠華搖搖的漫長隊列,由神武軍護衛著向著宮內去了,料想定沒有事了。 我本不該有任何擔心,承天門上任何人的生死,其實都已經與我無關。 我只應當回到西涼去,告訴阿爹我回來了,然后騎著小紅馬,奔馳在草原上,像從前一樣,過著我無憂無慮的日子。 我積蓄了一點力氣,繼續往西城走去,神武軍的快馬從身邊掠過,我聽到鞭聲,還有悠長的呼喝:“陛下有旨!閉九城城門!”一迭聲傳一迭聲,一直傳到極遠處去,遙遙地呼應著,“陛下有旨!閉九城城門!”“陛下有旨!閉九城城門!”…… 百年繁華,上元燈節,從來沒有出過這樣的事情,但百姓并無異議,他們還沒有從突兀的大火中回過神來,猶自七嘴八舌地議論著。火勢漸漸地緩下去,無數水龍噴出的水像是白龍,一條條縱橫交錯,強壓在承天門上。半空中騰起灼熱的水霧,空氣中彌漫著焦炭的氣息。 “關了城門,咱們出不去了吧?” “咳,那大火燒的,關城門也是怕出事,等承天門的火滅了,城門自然就能開了……” 身邊人七嘴八舌地說著話,各種聲音嘈雜得令我覺得不耐煩。我是走不動了,連呼吸都覺得灼痛,喉嚨里更像是含了塊炭,又干又燥又焦又痛,我氣吁吁地坐在了路邊,將頭靠在樹上。 我想我只歇一會兒,沒想到自己靠在那里,竟然迷迷糊糊就睡過去了。 好像是極小的時候,跟著阿爹出去打獵,我在馬背上睡著了,阿爹將我負在背上,一直將我背回去。我伏在阿爹寬厚的背上,睡得十分安心,我睡得流了一點點口水,因為他背上的衣服有一點兒濕了。我懶得抬眼睛,只看到街市上無數的燈光,在視線里朦朧地暈出華彩,一盞一盞,像是夏夜草原上常常可以見到的流星。據說看到流星然后將衣帶打一個結,同時許下一個愿望,就可以實現,可是我笨手笨腳,每次看到流星,不是忘了許愿,就是忘了打結…… 今夜有這么多的流星,我如果要許愿,還能許什么愿望呢?我用力把自己的手抽出來,想將衣帶打一個結,可是我的手指軟綿綿的,使不上半分力氣,我的手垂下去,罷了。 就這樣,罷了。 我闔上眼睛,徹底地睡過去了。 我不知道睡了有多久,像是一生那么漫長,又像是十分短暫,這一覺睡得很沉很沉,可是又很淺很淺,因為我總是覺得眼前有盞走馬燈,不停地轉來轉去,轉來轉去,上面的金箔亮晃晃的,刺得我眼睛生痛,還有人嘈嘈雜雜在我耳邊說著話,一刻也不肯靜下來。我覺得煩躁極了,為什么不讓我安穩地睡呢?我知道我是病了,因為身上不是發冷就是發熱,一會兒冷,一會兒熱,冷的時候我牙齒打戰,格格作響,熱的時候我也牙齒打戰,因為連呼出的鼻息都是灼熱的。 我也喃喃地說一些夢話,我要回西涼,我要阿爹,我要阿渡,我要我的小紅馬…… 我要我從前的日子,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要的東西,其實再也要不到了。 那一口血吐出來的時候,我自己就明白了。 胸口處痛得發緊,意識尚淺,便又睡過去。 夢里我縱馬奔馳在無邊無垠的荒漠里,四處尋找,四處徘徊,我也許是哭了,我聽到自己嗚咽的聲音。 有什么好哭的?我們西涼的女孩兒,原本就不會為了這些事情哭泣。 一直到終于醒來,我覺得全身發疼,眼皮發澀,沉重得好像睜都睜不開。我慢慢睜開眼睛,首先看到的竟然是阿渡,她的眼睛紅紅的,就那樣瞧著我。我看到四周一片黑暗,頭頂上卻有星星漏下來,像是稀疏的一點微光。我終于認出來,這里是一間破廟,為什么我會在這里?阿渡將我半扶起來,喂給我一些清水。我覺得胸口的灼痛好了許多,我緊緊攥著她的手,喃喃地說:“阿渡,我們回西涼去吧。” 我的聲音其實嘶啞混亂,連我自己都聽不明白,阿渡卻點了點頭,她清涼的手指撫摸在我的額頭上,帶給我舒適的觸感。幸好阿渡回來了,幸好阿渡找到了我,我沒有力氣問她這兩日去了哪里,我被刺客擄走,她一定十分著急吧。有她在我身邊,我整顆心都放了下來,阿渡回來了,我們可以一起回西涼去了。我昏昏沉沉得幾乎又要昏睡過去。忽然阿渡好像站了起來,我吃力地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她就站在我身邊,似乎在側耳傾聽什么聲音,我也聽到了,是隱隱悶雷般的聲音,有大隊人馬,正朝著這邊來。 阿渡彎腰將我扶起來,我虛軟而無力,幾乎沒什么力氣。 如果來者是神武軍或者羽林郎,我也不想見到他們,因為我不想再見到李承鄞,可是恐怕阿渡沒有辦法帶著我避開那些人。 廟門被人一腳踹開,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梁上忽然有道白影滑下,就像是只碩大無朋的鳥兒。明劍亮晃晃地刺向門口,我聽到許多聲慘叫,我認出從梁上飛身撲下的人正是顧劍,而門外倒下去的那些人,果然身著神武軍的服裝。我只覺得熱血一陣陣朝頭上涌,雖然我并不想再見李承鄞,可是顧劍正在殺人。 阿渡手里拿著金錯刀,警惕地看著顧劍與神武軍搏殺,我從她手里抽出金錯刀,阿渡狐疑地看著我。 我慢慢地走近搏殺的圈子,那些神武軍以為我是和顧劍一伙的,紛紛持著兵刃朝我沖過來。顧劍武功太高,雖然被人圍在中間,可是每次有人朝我沖過來,他總能抽出空來一劍一挑,便截殺住。他出手利落,劍劍不空,每次劍光閃過,便有一個人倒在我的面前。 溫熱的血濺在我的臉上,倒在我面前數尺之外的人也越來越多,那些神武軍就像是不怕死一般,前赴后繼地沖來,被白色的劍光絞得粉碎,然后在我觸手可及處咽下一口氣。我被這種無辜殺戮震憾,我想大聲叫“住手”,可我的聲音嘶啞,幾乎無法發聲,顧劍似乎聞亦未聞。 我咬了咬牙,揮刀便向顧劍撲去,他很輕巧地格開我的刀,我手上無力,刀落在地上。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一種沉重的破空之聲,仿佛有巨大的石塊正朝我砸過來,我本能地抬頭去看,阿渡朝我沖過來,四面煙塵騰起,巨大的聲音仿佛天地震動,整座小廟幾乎都要被這聲音震得支離破碎。 我被無形的氣浪掀開去,阿渡的手才剛剛觸到我的裙角,我看到顧劍似乎想要抓住我,但洶涌如潮的人與劍將他裹挾在其中。房梁屋瓦鋪天蓋地般坍塌下來,我的頭不知道撞在什么東西上,后腦勺上的劇痛讓我幾乎在瞬間失去了知覺,重新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 “噗!” 沉重的身軀砸入水中,四面碧水圍上來,像是無數柄寒冷的刀,割裂開我的肌膚。我卻安然地放棄掙扎,任憑自己沉入那水底,如同嬰兒歸于母體,如同花兒墜入大地,那是最令人平靜的歸宿,我早已經心知肚明。 “忘川之水,在于忘情……” …… “一只狐貍它坐在沙丘上,坐在沙丘上,瞧著月亮。噫,原來它不是在瞧月亮,是在等放羊歸來的姑娘……” “太難聽了!換一首!” “我只會唱這一首歌……” …… “生生世世,我都會永遠忘記你!” …… 記憶中有明滅的光,閃爍著,像是濃霧深處漸漸散開,露出一片虛幻的海市蜃樓。我忽然,看到我自己。
自古情愛之于天家而言,可以是鞏固地位的籌碼、牽制權衡各方勢力的繩索,卻不可以是男歡女愛的歡愉。權力是毒藥,情愛更是鳩毒,沾之即傷身灼心,更何況兩物具全?!就算喝下忘川之水,許下忘記一切的心愿,該記得的終究要記得,何況這段以心頭血豢養而就的情愛,竟是為了令她家散族滅的一場陰謀!縱然如此,忘記曾經的他們再次互相吸引,只是比他早一步憶起過往,卻令她恨無從起,憤無處宣泄。不是沒有機會殺他,只是刀在手,心在抖,記起曾經歡樂的時光,一次次告訴自己那不是他,她的他,是為了娶她冒死殺了白眼狼王的勇士;是為了得到她的一句話就捉來一百只…
很多年沒有讀到這樣的作品!翻開第一頁的時候就讓人欲罷不能,一口氣看完過半,第二天繼續將它讀完,就像看到一部感人至深的情感劇,故事的結果讓人難以預料,真是開心、傷感、感慨......各種心情混雜在其中,五味雜陳。十分贊嘆作者的筆力。既觸動于小楓與顧小五的真摯情感,又感慨太子妃與李承鄞的無奈結局,復雜的心久久難以平靜!有時在想,如果他們能在一起又會是怎樣的情景呢? 再者就是十分期待這部電視劇能早日與大家見面,期待!期待!
《東宮》是我看匪我思存的第一本書,看慣了桐華的文章,和匪我思存是兩種不同的心痛,桐大的書是慢慢的痛徹骨髓,匪大的書是到最后痛不欲生,忘川可以讓人遺忘,可是又為什么不能讓人遺忘一輩子,為什么想起,為什么想起“狐貍坐在沙丘上等姑娘”,為什么想起一百只螢火蟲,為什么想起白眼狼王,有為什么想起顧小五,為什么想起了突厥,為什么想起了原來的西涼,如果想不起她可以繼續做李承鄴的太子妃可以和李承鄴相愛相守,即使想起了又為社么偏偏不能讓小楓和李承鄴同時想起,同時想起那個販賣茶葉的商人顧小五,小楓愛的是顧小五,可是李承鄴在也不是顧小五了,兩個…
看過的言情小說不少,大多都是看完就忘,記得不大清楚,但這本書確實真真的好看,從最開始第一章到結局,每一個字都認真看了,每一個人物的心理也都用心去體會了,不像是極力用各式華麗的辭藻去描述最后的結局,而是很平緩的語氣,卻真真讓人讀出了絕望。可以說實在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好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