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軍傳奇》以紀實文學的形式,再現(xiàn)了東北軍從誕生到覆滅的歷史,并對東北軍在各個歷史時期面臨的復雜政治形勢和參與的各場大小戰(zhàn)役,進行了客觀、生動、形象的描述,尤其對“九一八事變”“西安事變”等殘酷史實進行了詳細的闡述和解析。
同時,本書還講述了張學良在家仇國恨的交織下,把一腔熱血化作滿腔報國志、由一個軍閥公子哥成長為一代梟雄的曲折歷程,以及經(jīng)歷“西安事變”后壯志難酬的悲涼結局。
數(shù)十萬東北將士亦悲亦驕的發(fā)展歷史,再現(xiàn)“九一八”、“西安事變”的殘酷史實。看歷史的硝煙中,一代梟雄張學良如何帶領東北軍用滿腔報國志書寫戰(zhàn)爭的傳奇。
錢進,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研究員、中國檔案學會會員、史研究會會員、張學良暨東北軍史研究會會員。長期從事檔案工作及民國歷史的研究。著有《打響長城抗戰(zhàn)的及時槍》、《論閻錫山在西安事變中的作用》、《張學良在武漢時期(1934-1935年)的作用及其影響》、《張學良宗教思想成因初探》、《張學良與東北易幟再釋》、《辛亥革命與孫中山民主政治制度的確立》、《張學良年譜》、《孫傳芳幕府》、《幕府》等論文和著作。
及時章 誕生的前奏曲
從馬賊到“東北王”……/ 002
做夢也不想當軍人的少帥……/ 015
郭松齡倒戈……/ 025
一代梟雄的隕落……/ 038
第二章 生在風雨中的鐵血軍
是“袁大頭”要了楊、常的命……/ 054
中原大戰(zhàn)救老蔣……/ 065
不準抵抗,北大營挺著死……/ 079
錦州無援,揮淚別故土……/ 091
義勇軍進行曲……/ 104
風雨當前,誰先下船?……/ 116
第三章 西安事變始末
重握軍權的苦悶……/ 136
秘晤天主堂……/ 147
是分道揚鑣的時候了……/ 160
臨潼活捉……/ 170
劍拔弩張的戲中戲……/ 181
都門請罪……/ 195
第四章 暴風雨來襲
無情的審判,被囚的命運……/ 210
妥協(xié)?決戰(zhàn)?……/ 219
黑槍——分化……/ 232
第五章 抗日戰(zhàn)爭熱血鑄就
盧溝橋的槍聲……/ 244
八百里河山速陷敵手……/ 255
“這幫王八蛋專會犧牲雜牌”……/ 263
保衛(wèi)徐州!保衛(wèi)武漢!……/ 275
于學忠看破這著棋……/ 284
裂變……/ 293
亦悲亦驕……/ 303
第六章 崢嶸歲月歸于平靜
東北軍瓦解的悲涼……/ 312
歷盡滄桑的平靜……/ 315
后記……/ 331
及時章 誕生的前奏曲
做夢也不想當軍人的少帥
,這個老謀深慮的軍閥,他與其他土匪、軍閥不同,并不只注重眼前實利,目光短淺。他關心政治,野心勃勃,他不滿足只是一個諸侯、地霸。他想有朝一日登上中國的政治舞臺的巔峰,顯赫一世。他要給子孫后代創(chuàng)下更大的基業(yè)。他的決心和行動,給孩子們留下了深深的影響。無論是敬服還是反對,在兒子張學良的眼中,父親始終是一位了不起的英雄。
張學良深得父親的寵愛。他1901年6月3日出生時,已29歲,作為馬賊頭目,正在滿洲各地闖蕩。那24小時,頭一次打了個勝仗。恰巧又生了貴子,真是雙喜臨門,故而給他及時個孩子取名“雙喜”。
雙喜長到3歲時,父親請來瞎子算命,算命先生說:“這‘雙喜’命太硬, 一定要拜寄給和尚,換個名字才能消災滅禍。”
按當?shù)氐娘L俗,在拜寄時聽到別人叫的及時個名字,就取來給孩子做名字。雙喜在去拜寄和尚的途中,聽到村中有人在叫“小六子”,于是“雙喜”——的大兒子就改稱“小六子”了。特別喜歡“小六子”,這個給他帶來好運的名字。
小六子對父親了解得很多很多,而對母親則不甚了了,他11 歲時,母親就去世了。小六子是隨著父親官階的升高在軍營中漸漸長大的。后來,小六子有了正式學名“張學良”,字“漢卿”。
少年張學良,養(yǎng)尊處優(yōu),嬌生慣養(yǎng),十分頑皮,卻也聰明伶俐,深得父親的寵愛。綠林出身、識字不多的,希望自己的繼承人是個有學問的人, 不僅要有古老的儒學修養(yǎng),還要有近代歐洲文明的知識。于是,學良在日常生活上受到與弟妹們不同的待遇。父親專門為他雇請了漢學、洋學、武術各方面的家庭教師。每天日常生活安排,也依照西歐貴族子弟的方式編排。傭人們都稱他“少爺”,可在背地里叫他為“花花公子”。
辛亥革命爆發(fā)的那一年,張學良尚是10歲的少年。“驅除韃虜,恢復中華,創(chuàng)立民國,平均地權”以這四大政策為基本綱領的革命活動,對于這位富于感情的聰明少年,產生了巨大的心理影響。一種渴望,使他想了解更多這方面的情況,欲望驅使他一有機會便向父親和老師問這問那,總想問個水落石出。
對兒子觸及“危險”思想,非常警覺,他要家人、傭工、教師對少爺所關心的事,只準佯裝不知,不可信口開河,更不準任意傳播。其實這時的與能接觸兒子的教師們也對革命無所知曉,評價辛亥革命更無從談起。
父親成為奉天軍政首腦時,學良已15歲了。隨著父親官階步步高升,父子接觸的時間也不斷減少。在生活中,學良不得不常與孤獨相伴,幻想常在他心中涌動著,青年人喜歡探求真理,張學良也一樣,對一切新鮮事物充滿好奇與向往。
一次,南開大學校長張伯苓在奉天作了《中國之希望》的演講,張學良也去聽了,當張伯苓講到面對內憂外患,中國之希望“在每一個中國人之發(fā)奮圖強,誓力救國”時,這位面對人生道路、面對國家前途正在痛苦地求索中的少年,聽之豁然開朗,志氣為之大振,從此立志救國。正如他后來對南開大學學生說的:“予有今日,張先生一言之力也。”對張伯苓那些振聾發(fā)聵、撥霧指迷的講演仍十分感激。正是這次聽講,決定了他的一生、他的前途。
從此,年輕的張學良,決心跨出家門,與外面的世界相融相共。
當時的奉天城,已成了國際性的城市,日、英、法、美、俄等國都在此設有領事館。特別是日本,不僅有領事館,還設立警察署,獨立守備隊、特務機關。各國的商務機構也不少。十分復雜,十分混亂。少年張學良就在這座城池內生活、夢想和追求。
張學良開始出入于奉天基督教青年會。在那里,他接觸到許多人,他們與家中的仆人和家庭教師不同。在這些朋友中,數(shù)美國青年普賴特和知識青年王卓然對年輕的張學良影響較大。普賴特是一個虔誠的基督徒,他喜歡中國,是虔誠的和平主義者。王卓然后來還擔任過東北大學校長。他倆都不因張學良是奉天軍政巨頭的公子、闊少,就對他另眼相待,而以同輩人、朋友態(tài)度與之平等相交。
張學良很少有同齡的中國青年朋友。他愛慕西方生活方式,朋友中歐美人居多,外國朋友教他打網(wǎng)球、高爾夫球,有時也打乒乓球,教他開時髦的汽車, 駕飛機,學英文,參加講演會。因此,他能講一口流利的英語。
張學良與父親絕然不同,他厭惡暴力、動蕩,希冀安定、和平。他不愿做稱霸一方的草寇,也不曾想去當將軍。期盼過著普通人的生活,學一門知識。一度他想去學醫(yī),想去日本人辦的“南滿醫(yī)科大學”上學。但父親不吱聲、不表態(tài)、實際上是不同意。
苦悶的張學良想逃離這個家庭,想逃到美國,他暗中已將費用準備好了。當然,這項計劃事先得到他的美國朋友贊同、支持和幫助。對這個重大計劃, 學良是慎而又慎的。他又去找他的好友陳英商量,陳英當時任奉天測量局局長, 聽了學良的敘說后勸他說:“你真太不懂事了,你父親不是希望你成為軍人嘛, 你這樣偷偷跑掉,他肯定十分傷心的。”
“那怎么辦?難道放棄這個計劃,放棄我的理想嗎?”張學良苦著臉,直愣愣地望著陳英,拿不定主張。
“這樣吧!我教個辦法給你,就說自己為了成為一個軍人,想去美國留學, 你父親肯定會贊成的。到了美國,那還不由你,想學啥就學啥,誰還能管得著?”陳英教他的計策,讓這個青年破涕為笑,心里松了一口氣。
回到家,心里有了底。張學良壯著膽子向父親提出想去美國留學,希望得到父親和長輩們的支持。沒想到,這些元老們,非但不支持,還搬用所謂的“圣訓”——“父母在,不遠游”,橫加斥責。受到挫折,學良的心灰了,只好去北京國立大學登記報名,想成為一個學者。這仍與父意相背,自然也是不可能實現(xiàn)的事。為他選擇的是軍人生涯。張學良在晚年的回憶中談道:“我父親希望我能在政治或軍事方面成為他的繼承人,當時,我做夢也沒想到去當軍人。現(xiàn)在說起來是個笑話了,我希望學醫(yī),成為救人的醫(yī)生,結果倒成了殺人的軍人。”
學良16歲時,按父親旨意成親,娶了比他大三歲的于鳳至為妻。于鳳至是遼源富商于文斗的長女,于文斗曾救過的性命,為報救命之恩,還在張學良8歲時,就和于家訂下了兒女親。盡管張學良有新潮思想,崇尚自由戀愛, 但終不敢有違父命,對于鳳至倒也十分尊重,和睦相處。
主掌了軍政后,深感教育訓練,培養(yǎng)人才是當務之急,單靠“綠林” 弟兄,創(chuàng)不了大業(yè),必須廣攬人才,于是,提高部下軍政素質成了當務之急。
1919年3月,下令恢復停辦多年的東三省講武堂,命名為“東北三省陸軍講武堂”,把他綠林盟友張作相、湯玉麟等也都送進講武堂學習。同時, 召回在北京的兒子,讓他當了講武堂及時屆炮兵科的學員。
東三省陸軍講武堂,是東北最早的士官生培養(yǎng)地,是培養(yǎng)中、下級軍官的軍事學校。課程設置幾乎仿造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的模式。教官大多聘自日本士官學校、保定軍官學校、北京陸軍大學出身的軍官。
在這里,張學良學習勤奮,訓練刻苦,從不以督軍省長兒子自居,月末考試總是及時。他在講武堂的優(yōu)異成績,傳到了當時任參謀長的張作相耳朵里,還特別提拔了他,讓他擔任衛(wèi)隊隊長。他在講武堂的表現(xiàn)也受到學堂教官的贊揚,同學們的敬佩。尤其是戰(zhàn)術教官郭松齡,見他抱負雄偉,大有可為,足以承襲老帥之職,而倍加賞識。郭不僅教他戰(zhàn)術,還輔導他學數(shù)學、物理課程及高等軍事學。張學良對這位教官的博學及對自己的悉心指導,特別感激、敬佩和尊重。
郭松齡,別號茂宸,1883年出生在沈陽東郊的一個小鄉(xiāng)村。家境貧寒,從小給人家當放豬娃。1900年,沙俄出兵東北。17歲的郭松齡目睹俄匪入宅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的行徑,立志從戎,保衛(wèi)家園。21歲那年,開始了他的戎馬生涯。辛亥革命前后,他跟隨同盟會的一個軍官赴四川、奔廣州,親眼見到了孫中山,擔任了廣東軍政府警衛(wèi)軍的中校參謀。對革命抱著滿腔熱忱,是個信奉中華思想的民族主義者。由于他畢業(yè)于北京陸軍大學,當過韶關講武堂教官,又親自經(jīng)歷過多次戰(zhàn)斗,既有經(jīng)驗,又富理論,他的講課深得東北講武堂學員們的尊敬和崇拜。
郭松齡為人耿直,性格豪爽,生活簡樸,不嫖不賭,作風正派,對戰(zhàn)術有很深的造詣。他對學生學習、訓練要求都是極嚴格的,尤其是他那份戰(zhàn)術講義, 深深吸引著他的學生。多年在帥府內封閉地生活,從未遇到過如此廉潔正直的良師,張學良心中早已對這位比自己年長19歲的老師,敬佩復又仰慕。
1920年春,張學良在講武堂受訓結束。對戰(zhàn)術、軍制、兵器、地形、交通、 筑城等六大軍事課程有了系統(tǒng)的了解,為他來日征戰(zhàn)沙場,鋪設了比較堅實的基礎,也為他日后的“風暴性”的人生注入了搏殺因子。
學良畢業(yè)后,采用了一系列的步驟,逐步提升兒子,以使他日后能真正成為自己的繼承人。這個“東北王”在“王子”身上確實是下了一番苦心與計謀的。
這年春天,學良回到衛(wèi)隊營。不久,便被提升為第3混成旅旅長。第3混成旅即的衛(wèi)隊旅。當然,以他20歲的年齡,統(tǒng)帶巡閱使署衛(wèi)隊旅,顯然是力不從心的,學良便向父親鼎力推薦“遇事冷靜、剛正凜然”的郭松齡當自己的參謀長。老帥望著兒子,心中暗然升起一股渴望,希望兒子早些成熟,欣然應允了兒子的請求。
教官當了學生副手。郭松齡首先從整治軍風開始,不到一年時間,經(jīng)他調教,衛(wèi)隊旅軍容為之一新,原存于軍隊中的綠林弊端鏟除殆盡,成為素質較高的勁旅。郭松齡由此得到張氏父子的雙重青睞,他也成了張學良一個知心朋友。
袁世凱死后,北洋政府馮國璋、段祺瑞明爭暗斗,爭奪主導權。最初,北京政府總統(tǒng)由副總統(tǒng)黎元洪升任,但實權卻由總理、皖系軍閥段祺瑞掌握。“張勛復辟”失敗后,黎元洪下臺,馮國璋大總統(tǒng)。馮當總統(tǒng)不是段祺瑞所希望的。兩人雖說是老同學,但在袁世凱時期,兩人就開始互爭高低。然而,段不得不讓馮當總統(tǒng),及時,馮本來就是副總統(tǒng),升總統(tǒng)是順理成章的;第二, 段祺瑞早有武力統(tǒng)一的計劃,為此計劃,他必須團結北洋力量,必須得到馮國璋的支持。眼前的這塊肥肉,也就不得不先讓出來了。
1919年12月28日,馮國璋在北京病逝,徐世昌繼任總統(tǒng)。段祺瑞雖辭了總理之職,但內閣中全是他的人,他仍能一手遮天,實際把持著北京政府。
馮國璋故世,曹錕、吳佩孚成了直系首領,與段祺瑞的皖系對抗,不甘于段把持中央政權。他們秘密與奉系聯(lián)絡,決定掀起反皖倒段的浪潮。
1920年7月,醞釀已久的直皖戰(zhàn)爭爆發(fā)了。中國軍閥的貌合神離可謂變幻莫測,最初,段祺瑞認為早與曹錕不和,派了個密使探訪。希望張能和他站在一邊,當時還保障“嚴守中立”。但是好景不長,在爭奪蒙疆地盤上,皖系的徐樹錚與奉軍發(fā)生沖突。直系曹錕、李純以調停人的身份,宣布徐樹錚六大罪狀,對徐世昌施加壓力。7月4日,徐世昌被迫不得不接受張、曹、李的意見,免去徐樹錚西北籌邊使職務。徐樹錚懷恨,一直伺機雪仇。終于有24小時,徐樹錚假借段祺瑞名義,邀張在段府會晤,企圖誘殺。是機敏的人,見勢不妙,便悄悄溜走。徐哪肯罷休,急令廊坊駐軍截住。多耳的事先得到靳云鵬的密報,連夜更衣?lián)Q服,乘貨車逃到了天津,算他命大,逃過了這場災難。此時,徐樹錚已經(jīng)氣急敗壞,派出一個13人的暗殺團,潛入奉天。可是,奉天防衛(wèi)森嚴,暗殺團反被張捕獲。徐接二連三的行刺, 激起巨大怒火,決定公開放棄“局外中立”,轉用“武力調停”的立場。7月10日,他致電段祺瑞:
“徐樹錚罷免籌邊使職,原為政府用人行政之事。而若輩妄造蜚語,歸罪作霖。此次在京,備悉奸人百計害我三省。作霖忍無可忍,誓將親率師旅,鏟除此禍國之障礙,以解吾民之倒懸。”
第二天,又致電曹錕:
“我輩骨肉之交,當此危急存亡關頭,不能不竭力相助。”表明自己支持直系反對皖系的態(tài)度。
12日,曹、吳、張聯(lián)名發(fā)表通電,聲討段祺瑞賣國,表示“誓不與吳三桂共戴24小時。”
13日,發(fā)兵入關,發(fā)表入關宣言。還親自對出征將士告諭:
“目前大總統(tǒng)陷入危殆,因此必須加以保護,我奉軍秉大義入關,扶危戡亂, 望汝等東三省健兒,當此男兒報國之秋,應舍身為國,以享千秋”。老帥親率三軍7 萬余人,開入戰(zhàn)場。以軍糧城為中心,將部隊集中在天津北倉一帶待命, 配合直系軍作戰(zhàn)。
皖系段祺瑞則把“邊防軍”改為“定國軍”,自任總司令,徐樹錚也從庫倫趕回北京任總參謀長,段芝貴為前敵總司令。分兵東西兩路迎戰(zhàn)敵軍。
直皖戰(zhàn)事,終由京漢線前哨的小沖突為導火線,于7月14日正式爆發(fā)。
初期,皖軍來勢兇猛,長驅直入,迫使直系軍退出高碑店。東路“定國軍” 也由梁莊、北極廟一帶向楊村進攻,直軍不得不放棄楊村退守北倉。局勢危急, 奉軍參入后,直軍才逐步轉敗為勝。當時作為援軍的奉軍主力,就是由張學良率領的第3混成旅組成。
張學良率部參加如此大規(guī)模的戰(zhàn)斗,尚是首次。20歲的他,毫無大戰(zhàn)經(jīng)驗, 當然駕馭不了這樣大規(guī)模戰(zhàn)斗。幸虧他有一個好參謀,一個能干的助手、旅長郭松齡,他巧妙應戰(zhàn)、嫻熟指揮、連戰(zhàn)連勝。天津附近的一戰(zhàn),以一個團的兵力就擊潰皖軍的兩個旅,終使皖軍締結城下之盟。張學良、郭松齡之旅從此名聲大振。助直倒皖取得成功,直奉聯(lián)軍獲勝,北京政府實權又落到直系軍閥手中。奉軍在這次“直皖戰(zhàn)爭”中立下較大功勞的人,當屬郭松齡。因此,郭、張的情誼又進一步加深。
郭松齡,這位辛亥革命時就回到奉天,與同盟會員張榕等人秘籌反清武裝起義的青年,在革命失敗后,親身經(jīng)歷被捕,親眼看到同志被殺,悟出了一個道理:革命,必須要有武裝作保障。為了積蓄力量,等待時機,他投身奉軍, 謀取兵權,擁有了實力,以圖從根本上改造東北這片故土。面對張學良,這位20歲的“少帥”,能如此信任自己,正是施展自己才能的大好機會,他自然盡力抓住良機。
1921年的秋天,張學良奉父令出訪日本。
汽笛一聲長鳴,輪船隨著太平洋滔滔波浪,駛向東瀛日本。甲板上站著張學良、郭松齡和去日留學的弟弟學銘及隨行的東北軍高級將領。一行人,各人懷著各自的目的,遙看茫茫的遠方,各自在沉思著什么。
這次老帥讓兒子參觀日本秋季軍事演習,是要讓兒子細心觀察日本的軍事實力,學習日本軍隊管理的方法,以便日后能更好的掌管東北。
張學良披著藏青披風,佩戴著叮當作響的大勛章,在日本關東軍司令本莊繁的陪同下,參觀日軍的演習。當他跟著演習指揮官的后面走著時,軍樂隊竟奏起了“八千代”的曲子。一時間,學良覺得奇怪。事后才知道,他長得很像當時還是皇太子的昭和天皇。軍樂隊的指揮錯把他當成皇太子了,而奏出這個曲子,卻不知來的是個“東北王子”。
為了向這位東北王子顯示他們強大的軍事實力,本莊繁又領張學良參觀海軍的演習、兵工廠的建設,甚至連武器庫也讓他看了。此時,張學良的心理火辣辣地被刺痛了,他感到是在向他炫耀、示威和欺壓。
在軍港,本莊繁讓張學良看他們威力較大的陸奧、天成、金剛、伊勢等艦艇,在火藥庫,給他看最難生產的炮筒。嚇唬這位年輕的“少帥”、“東北王” 的當然繼承人。參觀后,本莊繁盛氣凌人地問“少帥”有何感想。他萬萬也沒想到,這位民族自尊心極強的華夏驕子卻這樣回答:“你們日本能做到的,我們中國也能做到;你們日本不能做到的,我們中國也能做到,請君等拭目以待。” 張學良凜然昂首凝視著遠方。
這次東渡,學良的民族自尊心受到挫傷,一股強烈的反日情緒在心底萌生。同時,面對威脅,也深感奉軍的現(xiàn)代化問題已迫在眉睫,刻不容緩。
歸國后,學良向父親提出仿效日本軍隊的作法,實現(xiàn)奉軍現(xiàn)代化的方案, 父親同意他的提議。張學良首先在自己統(tǒng)領的衛(wèi)隊旅作試點,實行改革,統(tǒng)一著裝,一律以新式武器裝備,制定了嚴明的軍隊紀律,衛(wèi)隊旅很快成了奉軍的一支佼佼之旅。
直皖戰(zhàn)爭結束后,奉、直兩派一度共同控制北京政府。可不久矛盾就綻露了。直皖戰(zhàn)爭中,戰(zhàn)利品大多為奉軍所獲,皖軍的軍火器械、東直門里的皖軍庫房都讓奉軍占領,把輜重財物、十幾架飛機統(tǒng)統(tǒng)搬回奉天。仗著財大氣粗,根本不把吳佩孚這個小小的師長放在眼里。吳佩孚財沒得到,權又被人搶去,心中自是不服氣,而又耀武揚威,大有一言九鼎之勢,吳氣憤地破口大罵是土匪把持政局。漸漸地,鬧到奉、直兩軍非兵戎相見不可的地步。
美、英、日都想染指中國,他們各支持一方軍閥作人。英美看好吳佩孚,日本卻支持,并公開聲稱:“援助掌握滿蒙實權的,以此來確保我國在滿蒙的特殊地位。”
1922年4月,直奉戰(zhàn)爭終于釀成。
組織“鎮(zhèn)威軍”,自任總司令,坐鎮(zhèn)軍糧城。分兵兩路,按三個梯隊向吳佩孚發(fā)起進攻。張學良任東路軍第二梯隊司令,郭松齡為副司令,位居中鋒,直搗吳佩孚的總部保定,此役奉軍作了充分的準備,出動了12萬大軍。
直系吳佩孚的大本營設在保定。馮玉祥、王承斌、張國熔分任各路總指揮。26日,吳佩孚下令各軍由琉璃河、固安、永清三路同時應戰(zhàn)。
29日,奉直雙方正式交火,在長辛店、固安、馬場一帶展開了激烈的爭奪戰(zhàn)。英美和日本帝國主義則各自為自己支持的一方竭力開動宣傳機器,搖旗助威。
奉軍東路作戰(zhàn)由張學良指揮。在天津以南的馬廠一帶,第1 混成旅旅長闞朝璽沿津浦路向徐州挺進。直軍張國熔部直接包抄了馬廠,切斷奉軍后路。奉軍東路首尾無法相接,即向楊柳青潰退,直軍沿著津浦線追擊進逼王莊,致使奉軍2000余人被繳了械。奉軍棄守楊柳青,移軍北倉,擬駐軍糧城。然直軍仍以兩萬兵力乘火車窮追不舍,奉軍退至灤縣。東路各部數(shù)日苦戰(zhàn),已是潰不成軍。只有張學良、郭松齡部潰而不亂,退守山海關。
奉軍張作相率第27 師一部向坎縣進攻,因觸地雷,重又抄小道渡河占永清縣,結果也被直軍擊潰。督軍中路也退守廊坊,逃到天津。
西路戰(zhàn)線在長辛店附近的南崗洼一帶,雙方鏖戰(zhàn)。張景惠、鄒芬率部抵竇店與直軍馮玉祥部交戰(zhàn),曾一度獲勝。直軍退至涿州、良鄉(xiāng)。吳佩孚派兵增援, 援兵由右面?zhèn)葥簟埦盎輰χ避娮鲬?zhàn)并無決心,乘車也逃到天津,奉軍終因西路失去主帥而迅速潰退。鄒芬此時又率第16師臨陣嘩變,致使三萬多奉軍繳械。
5月5日,不得不下令西路停火。長辛店及馬廠、靜海、楊柳青一帶奉軍迅速向天津撤退。同日,大總統(tǒng)徐世昌在直系的威逼下,命令奉軍即日撤出關外。
及時次直奉戰(zhàn)爭以奉軍失敗結束了。
在美、英兩國傳教士出面調停下,奉軍派孫烈臣、張學良為代表,直方由王承斌、彭壽莘為代表,6月18日在秦皇島英國軍艦上,正式簽訂停戰(zhàn)條約。以榆關(山海關)為界,雙方19日起撤退軍隊,奉軍撤出關外,直軍退回原防。
回到奉天,氣得一連數(shù)日閉門不出,拒不會客。
奉軍論武器裝備和兵力都不亞于直軍,地盤上又控制東三省與熱、察、綏三個區(qū)域,地盤千里相接,連成一片,利于進攻,便于防守。本有取勝的可能, 導致慘敗的主因是奉軍素質不良,缺乏正規(guī)訓練。在戰(zhàn)場上,老兵不諳戰(zhàn)陣, 老將指揮不當,剛一交戰(zhàn)即潰不成軍。只有張學良改造后的新軍,雖受挫折, 仍能穩(wěn)住陣腳。這次戰(zhàn)事,認識到奉軍弱處,必須進行改革。失敗使他決心整理陸軍、創(chuàng)建海軍、興辦軍校、培養(yǎng)人才,以便再次出關爭霸,以雪此次敗軍之恥。
整軍從陸軍入手,建立以張學良、郭松齡領導的新軍模范旅,把原來的3、8旅,改編為2、6旅。張學良、郭松齡分任旅長。兩個旅槍炮齊全、裝備精良, 軍官與兵士均經(jīng)嚴格選拔,戰(zhàn)斗力大增,以此作為“示范部隊”。又提拔重用在日本或國內高等軍校畢業(yè)的將領楊宇霆、姜登選等,以擁有更多的精兵強將。經(jīng)過兩年的整頓,陸軍面貌一新,共編成3個師,27個混成旅,5個騎兵旅,均用統(tǒng)一番號。至此,奉軍已有17萬兵力,其軍事素質和戰(zhàn)斗力大有提高。
同時,空軍也組建完成,由張學良兼任東北空軍司令,擁有四個空軍大隊, 從德國、意大利購進新式飛機120架,加上原有的、接收的飛機,總計有300多架。編為飛龍、飛虎、飛鷹三個航空隊,后又編為五個航空兵隊。即:飛龍、
飛虎、飛鷹、飛豹、飛鵬。建有奉天東塔機場、錦州東大營飛機場。成為一支擁有現(xiàn)代技術裝備,具有相當戰(zhàn)斗力的空軍。其時,與各路軍閥相比,當是首屈一指的。
籌建空軍的同時,又籌建了海軍,仍由張學良兼任東北海軍總司令。司令部設在奉天,統(tǒng)轄江海防的3個艦隊,共有大小艦只27艘,約3.22萬噸,占當時全國船只的76.7%。東北海軍官兵有3300人,占當時全國海軍的61%,占有海軍的優(yōu)勢。
奉天的軍權,漸漸轉移到張學良手里了,這是他父親逐步策劃的結果,當然也有他自己的努力,但是他真正在奉軍中擁有不可動搖的地位,那還是在第二次直奉戰(zhàn)爭之后的事。
為洗雪及時次直奉戰(zhàn)爭失敗的恥辱,除了在軍事上積極備戰(zhàn)外,在政治上他廣結友軍,建立了孫傳芳、段祺瑞、反直三角同盟。私下還拉攏馮玉祥,締結密約“兩軍相遇、均應向天鳴槍”。為爭取廣州方面的孫中山, 又派姜登選、韓麟春帶著張氏父子親筆信晉見孫中山,表示“奉軍暫以冷靜態(tài)度,以待時機”。孫中山也先后派、伍朝樞回訪奉天。
1923年10月5日,孫、段、張一致行動,通電全國反對曹錕賄選總統(tǒng)。第二年,浙江督軍盧永祥也通電聲討曹錕竊位,與江蘇直軍齊燮元部交火,爆發(fā)了直浙戰(zhàn)爭。此時,認定時機成熟,第二天便召開軍事將領會議,決定討伐曹錕、吳佩孚,策應盧永祥。這年9月14日,孫中山也出師北伐,進駐韶關,與盧永祥呼應。15日,再次將奉軍改稱“鎮(zhèn)威軍”自任總司令,楊宇霆為總參謀長,率大軍再度入關,與直軍決戰(zhàn)雪恥。
奉軍先發(fā)制人,向朝陽、山海關進發(fā)。張學良擔任前線總指揮,以山海關為據(jù)點,在郭松齡協(xié)力下,構筑了堅固的工事,應用巧妙的戰(zhàn)術,張學良令少數(shù)兵力佯攻山海關正面,郭松齡率部抄直軍右翼,直搗秦皇島,兩面夾攻,連連取得“勝芳鎮(zhèn)大捷”、“九門口險勝”。此時,直軍將領馮玉祥突然倒戈,吳佩孚腹背受擊,后退無路,只得率殘部3000余人,由大沽口乘華甲運輸艦浮海南下,逃往湖北。
奉軍大獲全勝,洗刷了上次戰(zhàn)敗的恥辱。張學良也一舉成名,這次戰(zhàn)事充分體現(xiàn)了他的軍事才能,證明了他已成為一個能征善戰(zhàn)的青年將領,有勇有謀。“將門虎子”的稱謂當之無愧了。
以武力作后盾,再度進京掌權。他聯(lián)合馮玉祥、盧永祥等人,推舉段祺瑞為“中華民國臨時總執(zhí)政”,而實際則是他與馮玉祥聯(lián)合掌權。然獨霸政權的野心早已有之,豈容得下馮玉祥平分?
1925年5月,令已是奉軍津榆駐軍司令的張學良率兵進駐北京,逼迫馮玉祥退出京城。6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