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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事訴訟法案例研習

第1章管轄

[MZ(1]第1章管轄[MZ)]

[MZ(1]第1節級 別 管 轄[MZ)]

[MZ(2]案例1： 揚州經濟開發區廣陵產業園管理委員會與揚州華豐

投資建設有限公司建設工程糾紛案[MZ)]

[引言]

級別管轄是指按照一定的標準，劃分上下級人民法院之間受理及時審民事案件的分工和權限。級別管轄重在協調上下級法院之間的分工，促進司法資源合理利用。級別管轄產生的直接影響是一審法院以及終審法院的確定，其劃分標準為案件性質、繁簡程度、影響范圍大小等。級別管轄確定時案件尚未實質審理，只能依據原告主張的事實來確定，而管轄一經確定則不因確定管轄的事實在訴訟過程中發生變化而變化。這使得原告方對于級別管轄的確定存在一定的操作空間。本案中，被告以原告惡意增加案件標的額規避級別管轄為由提出管轄權異議，請求江蘇省高級人民法院將本案移送到下級法院審理，屬于級別管轄爭議的典型案件。

[MZ(3]一、 基本案情[MZ)]

在本案中，揚州經濟開發區廣陵產業園管理委員會(以下簡稱產業園管委會)是上訴人(一審被告)，揚州華豐投資建設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華豐公司)是被上訴人(一審原告)。2008年11月8日，華豐建設股份有限公司與產業園管委會簽訂《揚州市經濟開發區廣陵產業園農民拆遷安置房投資建設協議書》(以下簡稱《協議書》)，為履行該協議，華豐建設股份有限公司設立了華豐公司。2009年3月17日，產業園管委會與華豐公司簽訂《揚州市經濟開發區廣陵產業園農民拆遷安置房開發項目投資建設轉讓合同》(以下簡稱《轉讓合同》)。合同簽訂后，華豐公司于同年3月26日向產業園管委會支付了土地出讓金1824萬元。同時，華豐公司作為項目法人先后與揚州市樁基有限公司、江蘇省天地人建設集團有限公司、江都市江東建筑安裝工程有限公司、江都市第六建筑安裝工程有限公司等施工企業簽訂了施工承包合同。根據《協議書》及《轉讓合同》約定，產業園管委會應在2009年5月底完成項目用地拆遷交地工作，并在華豐公司墊付該地價款后90天內辦理土地使用權證。2010年8月底開始施工，2011年10月起，由于項目用地指標及“四證”辦理無法完成，經雙方磋商，產業園管委會要求華豐公司等賬結清、項目移交后再退出。產業園管委會在雙方未達成協議的情況下，強行將該項目轉讓給其他公司。華豐公司訴至江蘇省高級人民法院，請求判令產業園管委會按合同約定向華豐公司支付各項費用合計2694146萬元及相應違約金，其中包括： ①華豐公司墊付的土地出讓金1824萬元；②項目開發前期費用64808萬元；③樁基工程及其他工程費用240399萬元；④項目開發管理費用71351萬元；⑤項目主體工程完成產值2364823萬元；⑥投資回報283838萬元。以上費用合計3831812萬元，扣除產業園管委會代華豐公司支付的工程款9900萬元及147666萬元，產業園管委會應支付費用2694146萬元。承擔本案全部訴訟費用。產業園管委會就本案管轄提出異議，主張華豐公司增加訴訟標的額以規避級別管轄，本案應當移送江蘇省揚州市中級人民法院審理。

本案的爭議焦點是： 華豐公司是否存在惡意增加訴訟標的額以規避級別管轄。

[MZ(3]二、 案件處理結果[MZ)]參見江蘇省高級人民法院(2013)蘇民轄初字第0001號民事裁定書、較高人民法院(2013)民一終字第140號民事裁定書。

[MZ(4](一) 管轄權異議理由[MZ)]

根據《江蘇省高級人民法院關于調整省高級人民法院及各市中級人民法院及時審民商事案件級別管轄標準的通知》的有關規定，江蘇省高級人民法院受理及時審民商事案件訴訟標的額為2億元以上，以及訴訟標的額為1億元以上且當事人一方住所地不在本轄區或者涉外、涉港澳臺的及時審民商事案件。本案中，華豐公司起訴時所主張的產業園管委會向其支付的各項費用2694146萬元的訴訟請求與事實不符。理由是:①華豐公司將江蘇省天地人建設集團有限公司、江都市江東建筑安裝工程有限公司、江都市第六建筑安裝工程有限公司以及揚州市樁基有限公司對其的工程索賠額計算在訴訟標的額內，產業園管委會對該款項不承擔任何責任。②依據揚州市金泰建設監理有限公司出具的工程報告，截至2011年9月21日，華豐公司所完成的“運河人家”北區建安工程造價合計約為1.3億元，且華豐公司與產業園管委會的住所地相同，均在江蘇省揚州市，故本案的管轄法院應為江蘇省揚州市中級人民法院，請求將本案移送該院審理。

[MZ(4](二) 一審的裁判理由與判詞[MZ)]

較高人民法院授權該院制定并實施的蘇高法(2008)91號《江蘇省高級人民法院關于調整省高級人民法院及各市中級人民法院及時審民商事案件級別管轄標準的通知》規定，該院受理及時審民商事案件訴訟標的額為2億元以上，以及訴訟標的額為1億元以上且當事人一方住所地不在本轄區或者涉外、涉港澳臺的及時審民商事案件。本案中，華豐公司以產業園管委會未履行涉案合同約定的義務給其造成嚴重損失為由提起本案訴訟，請求判令產業園管委會按合同約定向華豐公司支付相關費用26941.46萬元及相應的違約金。根據華豐公司訴請的內容及提供的初步證據，其訴訟標的額屬于該院受理及時審民商事案件的范圍。由于產業園管委會的住所地在江蘇省揚州市，屬該院轄區，故該院依法對本案具有管轄權。至于案涉工程實際造價、華豐公司對江蘇省天地人建設集團有限公司等對其的工程索賠額應否作為本案訴訟標的額，以及產業園管委會是否對上述款項承擔相應責任，應通過案件的實體審理予以確認。產業園管委會提出的異議理由不成立，不予采納。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以下簡稱《民訴法》)及時百二十七條及時款、及時百五十四條及時款第(二)項的規定，裁定： 駁回被告產業園管理委員會對本案管轄權提出的異議。

[MZ(4](三) 二審訴辯雙方意見[MZ)]

(1) 上訴人意見： ①本案的訴訟標的是被上訴人為了規避級別管轄的法律規定而虛構產生的，被上訴人無端將華豐公司將江蘇省天地人建設集團有限公司、江都市江東建筑安裝工程有限公司、江都市第六建筑安裝工程有限公司以及揚州市樁基有限公司對其的工程索賠額計算在訴訟標的額內，產業園管委會對該款項不承擔任何責任。②依據揚州市金泰建設監理有限公司出具的工程報告，截至2011年9月21日，華豐公司所完成的“運河人家”北區建安工程造價合計約為1.3億元，且華豐公司與產業園管委會的住所地相同，均在江蘇省揚州市，故本案的管轄法院應為揚州市中級人民法院，請求將本案移送該院審理。

(2) 被上訴人意見： 本案的訴訟標的有充分的依據，起訴時已經提供了充分的證據。上訴人稱揚州市金泰建設監理有限公司出具的工程報告，截至2011年9月21日，華豐公司所完成的“運河人家”北區建安工程造價合計約為1.3億元，上訴人混淆了工程量與索賠金額的概念，答辯人起訴標的包括墊付的土地出讓金、前期費用、管理費用、投資回報等多項內容，范圍已經超過工程造價。請求駁回上訴，維持原裁定。

[MZ(4](四) 二審的裁判理由和判詞[MZ)]

本案的爭議焦點為華豐公司提起的訴訟標的，有無相關證據證明。根據華豐公司訴請的內容，其提供了的相關證據： ①華豐公司墊付的土地出讓金1824萬元；②項目開發前期費用64808萬元；③樁基工程及其他工程費用240399萬元；④項目開發管理費用71351萬元；⑤項目主體工程完成產值2364823萬元；⑥投資回報283838萬元。以上費用合計3831812萬元，扣除產業園管委會代華豐公司支付的工程款9900萬元及147666萬元，產業園管委會應支付費用2694146萬元。同時華豐公司向一審法院還提供了以下證據材料，以證明其訴請:①《協議書》；②《轉讓合同》；③土地使用費支付證明及發票；④華豐公司與施工單位簽訂的施工合同；⑤2011年9月—10月產業園管委會給華豐公司的相關函件；⑥施工單位的索賠報告以及江蘇省揚州市廣陵區人民法院(2011)揚廣民初字第1216號民事判決書；⑦項目開發前期費用證明；⑧樁基及場平等工程量證明。華豐公司對其訴訟請求，提供證據予以證明，一審法院經審查受理一審原告的起訴，符合《民訴法》和相關司法解釋的規定。根據《民訴法》第二十三條的規定，因合同糾紛提起的訴訟。由被告住所地或者合同履行地人民法院管轄。產業園管委會的住所地在江蘇省揚州市。根據本院2008年3月31日公布、4月1日起執行的《全國各省、自治區、直轄市高級人民法院和中級人民法院管轄及時審民商事案件標準》規定，江蘇省高級人民法院管轄訴訟標的額在2億元以上的及時審民商事案件，該院依法對本案具有管轄權。至于江蘇省天地人建設集團有限公司等公司對華豐公司的相關工程索賠的數額，以及產業園管委會對該款項是否承擔相應責任，應通過案件的實體審理予以確認。產業園管委會的上訴理由不成立，本院不予支持。

根據《民訴法》第十九條、第二十三條、及時百七十條及時款第(一)項之規定，裁定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裁定。

[MZ(3]三、 法理分析[MZ)]

[MZ(4](一) 相關法律規定與裁判文書[MZ)]

《民訴法》第十七條: 基層人民法院管轄及時審民事案件，但本法另有規定的除外。

《民訴法》第十八條： 中級人民法院管轄下列及時審民事案件：

(1) 重大涉外案件；

(2) 在本轄區有重大影響的案件；

(3) 較高人民法院確定由中級人民法院管轄的案件。

《民訴法》第十九條： 高級人民法院管轄在本轄區有重大影響的及時審民事案件。

《民訴法》第二十條： 較高人民法院管轄下列及時審民事案件：

(1) 在全國有重大影響的案件；

(2) 認為應當由本院審理的案件。

1996年《較高人民法院關于執行級別管轄幾個問題的批復》第二條： 當事人在訴訟中增加訴訟請求從而加大訴訟標的額，致使訴訟標的額超過受訴法院級別管轄權限的，一般不再予以變動。但是當事人故意規避有關級別管轄等規定的除外。

《較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民事級別管轄異議案件若干問題的規定》對民事級別管轄作出專項性司法解釋。《較高人民法院關于調整高級人民法院和中級人民法院管轄及時審民商事案件標準的通知》對民事級別管轄適用的具體標準作出規定。

江蘇省高級人民法院(2013)蘇民轄初字第0001號民事裁定、較高人民法院(2013)民一終字第140號民事裁定書。

[MZ(4](二) 學說見解[MZ)]

1. 規避級別管轄的內在邏輯與外在條件

規避級別管轄的基礎在于管轄權恒定原則以及確定管轄的非實質審查。依照較高人民法院對于民事案件級別管轄的相關司法解釋，確定級別管轄的主要依據為案件標的額大小。確定級別管轄發生在案件審理之前，在此階段，爭議標的額不能得到實質審查，原告對于爭議標的額的主張成為確定管轄最直接、最主要的依據。管轄權確定之后管轄法院不因確定管轄的事由發生變化而變化，這使得原告在級別管轄的確定當中具有較大的操作空間，可以對其所主張的訴訟標的額控制以實現控制級別管轄之目的。

規避級別管轄現象與當前的“司法有待提高、司法地方保護客觀存在”的法治實踐密切聯系的，不同級別的法院的裁判對于己方利益的有利程度不同的認識使得原告一方通過控制爭議標的額來選擇自己“心儀”的法院進行訴訟的現象屢見不鮮。比如外地的當事人基于“級別越高、裁判越公正，地方保護可能性越小”的樸素考慮，更傾向于增加爭議標的額以選擇高級別的法院來起訴，防止可能出現的地方保護。當事人規避級別管轄的初衷多是出于控制終審法院的考量，也有可能是出于控制初審法院的考量。

2. 規避級別管轄類型與法律規制

級別管轄規避主要包括“虛增提級”和“追加降級”兩種形式，前者為虛增爭議標的額，提高管轄法院級別；后者為先主張較小的標的額，待管轄確定之后增加訴訟請求，以此降低管轄法院級別。本案中管轄爭議屬于“虛增提級”型管轄異議。在法律層面，規制級別管轄規避行為的依據是《民訴法》第三十六條有關移送管轄的規定。在司法解釋層面，對于級別管轄規避行為的規制目前主要是在“追加降級”型級別管轄規避范圍之內。對于“追加降級”型級別管轄規避，司法解釋的規定經歷從“寬松”到“嚴格”的變化，1996年《較高人民法院關于案件級別管轄幾個問題的批復》第二條規定： 當事人在訴訟中增加訴訟請求從而加大訴訟標的金額，致使訴訟標的金額超過受訴法院級別管轄權限的，一般不再變動。該批復第三條的基本思路是盡量使已經就案件展開實體審理的法院完成對于全案的審理以實現司法資源的有效利用，對于“追加提級”型級別管轄規避，除非當事人出于故意，一般不會以規避級別管轄為由移送管轄。而此種思路在實踐中得到貫徹，當事人是否出于故意屬于主觀范疇，難以進行判斷，這使得《批復》在實踐中淪為突破《民事訴訟法》有關級別管轄規定實現“地方保護”等特定訴訟目的的工具。2009年《較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民事級別管轄異議案件若干問題的規定》第三條規定： 提交答辯狀期間屆滿后，原告增加訴訟請求金額致使案件標的額超過受訴人民法院級別管轄標準，被告提出管轄權異議，請求由上級人民法院管轄的，人民法院應當按照本規定及時條審查并作出裁定。該規定使得實踐中對于“追加降級”型管轄規避的調整回歸到了《民訴法》原本的規定中來，“追加降級”型級別管轄規避基本可以得到有效控制，但這也推動了“分訴降級”現象的增長。“虛增提級”型級別管轄規避的結果是當事人要付出更高的訴訟費用代價，案件由更高級別的法院來管轄，其沖擊的主要是各級法院對于案件審理的分工，基本不會帶來“地方保護主義”的問題，對于裁判的公正性影響較小。司法實踐中，對于“虛增提級”型級別管轄規避較為容忍。另外，具體爭議標的額的確定發生在管轄確定之后的實體審理過程中，識別難度大，司法解釋也難以對此作出具體。當然法院在移送管轄之外，仍可以通過管轄權向下轉移有效地應對該類型這級別管轄規避，這也是2012年《民訴法》就管轄權下移僅僅是嚴格限制而沒有廢除的一個重要原因。值得一提的是，2015年5月1日生效的《較高人民法院關于調整高級人民法院和中級人民法院管轄及時審民商事案件標準的通知(2015)》大幅度提高了高級法院和中級人民法院一審民商事案件的受案標的額標準，增加了“虛增標的額，提高管轄法院級別”行為的成本，擴大了基層法院的受案標的額范圍，客觀上減少了“變更訴訟請求，降低管轄法院級別”的需求。

本案中，華豐公司主張的爭議標的額已經達到了江蘇省高級人民法院的管轄標準，并且由其提供的證據初步證明。產業園管委會提出管轄權異議的主要依據是： 華豐公司將江蘇省天地人建設集團有限公司、江都市江東建筑安裝工程有限公司、江都市第六建筑安裝工程有限公司以及揚州市樁基有限公司對其的工程索賠額計算在訴訟標的額內，產業園管委會對該款項不承擔任何責任。各建筑公司對于華豐公司的工程索賠款有實際聯系，產業區委員會對于該款項是否承擔責任是應當在本案實體中予以確認。產業區委員會無其他證據證明華豐公司存在惡意虛增標的額、規避級別管轄的行為，故其管轄權異議不能成立。

[MZ(2]案例2： 河北新凱汽車制造有限公司、高碑店新凱汽車制造有限公司與(日本)本田技研工業株式會社、東風本田汽車(武漢)有限公司、北京鑫升百利汽車貿易有限公司侵犯外觀設計專利權糾紛管轄權異議案[MZ)]

[引言]

專利權糾紛的專業性強，對于審判人員具有較高的要求，因此民事訴訟法及相關司法解釋對于專利權糾紛的管轄作出了特殊規定，由知識產權法院、較高人民法院確定的中級人民法院、基層人民法院管轄。《民訴意見》和《較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專利糾紛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若干規定》表述上的不周密使得當事人對于專利權糾紛案件之級別管轄的理解存在誤區。本案發生時所依據的條文，現已調整。 本案中，較高人民法院的二審判決對于專利權糾紛案件的級別管轄作出了解釋，成為處理類似案件的基本標準。

[MZ(3]一、 基本案情[MZ)]

在本案中，原審被告河北新凱汽車制造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河北新凱公司)、高碑店新凱汽車制造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高碑店新凱公司)為上訴人，管轄權異議的提出者；原審原告(日本)本田技研工業株式會社(以下簡稱本田株式會社)、東風本田汽車(武漢)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東風本田公司)、原審被告北京鑫升百利汽車貿易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鑫升百利公司)為被上訴人。2004年11月15日本田株式會社與東風本田公司以河北新凱公司、高碑店新凱公司生產的，河北新凱公司、鑫升百利公司銷售的HXK6491E汽車侵犯了其ZL01302609.7號“后保險杠”、ZL01302610.0號“前保險杠”、ZL01356908.2號“前格柵”三項外觀設計專利為由訴至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在答辯期間，河北新凱公司、高碑店新凱公司向法院提出管轄權異議，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于2005年1月20日做出(2004)高民初字第1472號民事裁定，駁回其管轄權異議。河北新凱公司、高碑店新凱公司不服該裁定，上訴至較高人民法院。

本案的爭議焦點是： 高級人民法院對專利權糾紛案件一審級別管轄是否有管轄權，原告是否存在虛列被告規避地域管轄的行為。

[MZ(3]二、 案件處理結果[MZ)]參見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2004)高民初字第1472號民事裁定書、較高人民法院(2005)民三終字第2號民事裁定書。

[MZ(4](一) 一審管轄權異議理由[MZ)]

兩上訴人在一審提交答辯狀期間對本案管轄權提出共同異議，理由如下： ①被控侵權產品即型號為HXK6491E的汽車系由河北新凱汽車制造有限公司制造，依據有關司法解釋，本案應由河北省石家莊市中級人民法院管轄。②依據司法解釋的有關規定，專利糾紛及時審案件由中級人民法院管轄，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受理本案不妥。上訴人在管轄權異議中未提及北京鑫升百利汽車貿易有限公司是否系本案被控侵權產品銷售者的問題。

[MZ(4](二) 二審訴辯雙方意見[MZ)]

上訴人河北新凱汽車制造有限公司、高碑店新凱汽車制造有限公司為與被上訴人(日本)本田技研工業株式會社、東風本田汽車(武漢)有限公司、原審被告北京鑫升百利汽車貿易有限公司侵犯外觀設計專利權糾紛管轄權異議一案，不服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2004)高民初字第1472號民事裁定，向本院提起共同上訴稱： ①對原審裁定關于北京鑫升百利汽車貿易有限公司銷售被控侵權產品的說法，被上訴人未舉證，也未經質證。②原審裁定對上訴人在管轄異議中提出的專利糾紛及時審案件由中級人民法院管轄而不能由高級人民法院管轄的理由未予答復；且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關于一審知識產權民事案件級別管轄的有關規定違法，與《較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專利糾紛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若干規定》(以下簡稱《專利糾紛若干規定》)第二條的規定相悖。③上訴人已就涉案四個專利向國家知識產權局專利復審委員會提出無效宣告請求并被受理，上訴人也已向原審法院提出中止審理的申請，請求二審法院在本案審理中一并予以考慮。

兩被上訴人共同答辯稱： ①原審被告北京鑫升百利汽車貿易有限公司銷售了被控侵權產品，北京市法院對本案有管轄權。被上訴人對此在一審舉證期限內已經提交了經過公證的有關證據；因管轄權異議依法應在答辯期內提出，而答辯期在舉證期限內質證程序之前，對管轄權異議的裁定不可能依據已經質證的證據材料作出。②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有關一審知識產權民事案件級別管轄的規定系依據民事訴訟法及其司法解釋的規定而制定，其中規定，爭議金額1億元以上的知識產權案件由高級人民法院管轄。據此，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對本案有管轄權。③上訴人無權要求在本案二審中審查其向原審法院提出的中止審理的請求。④上訴人無正當理由而提出管轄權異議并且曲解法律又就管轄權異議裁定提起上訴，意在拖延本案審理程序。

原審被告北京鑫升百利汽車貿易有限公司未就本案提出意見。

[MZ(4](三) 二審法院查明的事實[MZ)]

本院經審理查明： 原審法院于2004年11月30日在向兩上訴人送達原告起訴狀的同時，已將兩被上訴人起訴時提交的十六份證據一并送達，其中證據七(北京市公證處［2004］京證經字第05752號《公證書》)和證據八(北京市公證處［2004］京證經字第05753號《公證書》)用于證明北京鑫升百利汽車貿易有限公司銷售了被控侵權產品，即廠牌型號為HXK6491E的汽車。二審中，兩上訴人認可其已收到上述證據，但以公證人員未出庭為由，拒絕發表進一步的質證意見。

[MZ(4](四) 二審的裁判理由及判詞[MZ)]

本院認為：

(1) 關于確定本案地域管轄權的依據，即北京鑫升百利汽車貿易有限公司是否系本案被控侵權產品的銷售者。對案件管轄的確定，在受理立案中法院僅進行初步審查，有關證據只要在形式上符合法律規定，即可依法決定受理。但在案件受理后被告依法提出管轄權異議時，受理該案的法院應當就確定案件管轄權的事實依據和法律依據進行審查，包括對有關證據的審查認定。本案北京鑫升百利汽車貿易有限公司是否系被控侵權產品的銷售者，涉及確定原審法院對本案有無地域管轄權的事實依據問題。原審法院未對有關證據召集當事人進行審查核對，有所不妥。但是，在被告并未將此作為其管轄權異議所依據的事實和理由的情況下，原審法院僅針對其異議所依據的事實和理由作出裁定，尚不屬實質錯誤。在二審期間，本院曾召集雙方當事人就此事實進行調查，兩上訴人一方面以公證人員未出庭為由，拒兩被上訴人提交的證明北京鑫升百利汽車貿易有限公司系本案被控侵權產品銷售者的公證文書發表進一步質證意見；另一方面又明確表示對此沒有任何證據可以提交。兩上訴人對有關公證文書不予認可的理由并不充分，也缺乏法律依據，應當視為其放棄對該證據進行進一步質證的權利。依據《民訴法》第六十七條、《較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定》(以下簡稱《證據規定》)第九條及時款第(六)項和第二款之規定，在當事人沒有相反證據足以推翻公證證明的情況下，人民法院即將經過法定程序公證證明的事實作為認定案件事實的證據。因此，本院認定被上訴人所舉公證文書可以證明北京鑫升百利汽車貿易有限公司系本案被控侵權產品的銷售者。依據《專利糾紛若干規定》第六條關于“以制造者和銷售者為共同被告起訴的，銷售地人民法院有管轄權”的規定，作為被控侵權產品銷售者所在地，北京市有關法院對本案具有地域管轄權。兩上訴人的前述上訴理由雖然部分成立，但尚不足以改變對本案的地域管轄。兩被上訴人關于對管轄權異議的裁定不可能依據已經質證的證據材料而作出的答辯意見，亦不成立，也不影響本院對本案管轄的確定。

(2) 關于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對本案行使級別管轄權是否違法。《專利糾紛若干規定》第二條規定：“專利糾紛及時審案件，由各省、自治區、直轄市人民政府所在地的中級人民法院和較高人民法院指定的中級人民法院管轄。”本條規定的本意在于專利糾紛案件的低審級應當是這些指定的中級人民法院，并未排除高級人民法院依法行使一審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