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選錄的《鼠疫》和《局外人》(1942)是加繆最重要的代表作,均被列為現(xiàn)代世界文學名著。《鼠疫》的背景是北非地中海地區(qū)的一座商業(yè)城市,加繆在小說中用細致的筆觸描寫了在這座爆發(fā)瘟疫的孤城里人們的孤獨,恐懼、焦慮、痛苦、掙扎和斗爭。《局外人》描寫講述了一個叫莫索特的年輕人從安葬母親之后,一直到因為防衛(wèi)過當致人死亡入獄后被判死刑的過程,小說以冷靜而單調(diào)的語言描寫了莫索特的內(nèi)心世界。
存在主義文學領軍人物,“荒誕哲學”的代表。
人道主義精神使加繆成為“年輕一代的良心”。
“認識一個城市的辦法,就是去認識里面的人們?nèi)绾喂ぷ鳌⑷绾蜗鄲邸⒁约叭绾嗡劳?rdquo;。
阿爾貝 加繆
法國的著名作家、哲學家、戲劇家、評論家。加繆的創(chuàng)作特色是用白描手法,極其客觀地表現(xiàn)人物的一言一行。他的小說蘊含著藝術家的強烈激情和哲學家對人生的嚴肅思考。評論家認為加繆的作品體現(xiàn)了適應工業(yè)時代要求的新人道主義精神。
薩特評價他:在一個把現(xiàn)實主義當作金牛膜拜的時代里,肯定了精神世界的存在。
及時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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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紀實小說里非同尋常的事件發(fā)生在20世紀40年代某一年的奧蘭市。考慮到事件的特殊性,人們都感到匪夷所思。因為奧蘭市給人的印象首先是平凡,它不過是法屬阿爾及利亞海岸的一個大港口,一個省的省會①所在地而已。
我們得承認這座城市是丑陋的。它有一種自以為是的平靜氣氛,人們往往得花些時間才能發(fā)現(xiàn)使它區(qū)別于這個世界上其他商業(yè)中心的特質(zhì)。怎么說才好呢?比如說,一個沒有鴿子、沒有樹或花園、聽不到飛鳥扇動翅膀和樹葉沙沙聲的城市——簡言之,一個讓人提不起勁的地方。這里四季的分別幾乎只體現(xiàn)在天空里。告訴人們春天到來的是空氣里的春意,或小販從郊區(qū)運來的一籃籃鮮花;這是在市場里叫喊的春天。整個夏天,太陽把房屋炙烤得干燥異常,墻上落滿灰色的塵土,人們別無選擇,只能關起百葉窗躲在室內(nèi),在酷暑的日子里只有這樣才能生活。秋天一到,綿綿秋雨又造成一片泥濘。只有冬天才能迎來真正宜人的天氣。
要熟悉一座城市,也許最簡單的途徑是了解生活在其中的人們?nèi)绾喂ぷ鳎绾蜗鄲酆退劳觥T谖覀冞@座小城(人們會感到奇怪,是不是因為氣候的影響),三者都是以大致相似的方式進行的,被以同樣狂熱而漫不經(jīng)心的態(tài)度來看待。事實是每個人都很無聊,所以都專注于培養(yǎng)自己的嗜好。我們的市民們努力工作,但的目標是發(fā)財。他們的主要興趣在商業(yè)上,正如他們所說的,他們生活的主要目的是“做生意”。自然,他們也不回避生活里的簡單樂趣如做愛、海水浴和看電影。只是他們非常明智地把這些消遣安排在周六下午和周日,剩下的時間都用來賺錢,盡可能多地賺錢。到了傍晚,離開辦公室后,他們一成不變地按時相聚在咖啡館,在同一條馬路上閑逛,在陽臺上呼吸新鮮空氣。年輕人的激情猛烈而短暫;年長者的愛好則很少脫離保齡球、宴會和“聯(lián)誼會”,或一張牌落桌后大筆金錢易手的博彩俱樂部。
無疑有人要說,這些習慣不是我們城里特有的;的確,所有我們同時代的城市都大同小異。人們從早到晚工作,然后在牌桌、咖啡館或閑聊中揮霍余生,沒有比這更平常的了。雖然如此,仍然存在著一些城鎮(zhèn),那里的人們時而幻想不同的生活。總體上,那樣并不能改變他們的生活。然而他們有模糊的期盼,那是很好的。但是奧蘭似乎是一個沒有期盼的城市;換句話說,是個現(xiàn)代式的城市。因此,我認為無須詳述我們這座城市的愛情。男男女女以他們所謂的“愛的行為”迅速消費彼此,不然就安定下來過溫和的婚姻生活。我們很難在兩個極端之間發(fā)現(xiàn)折中。這一點,也稱不上特別。不管在奧蘭市還是別的什么地方,因為缺乏時間和思考,人們都只能彼此相愛而不加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