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此事千真萬確!
他用放大鏡看著那滴紅色的血跡,隨后他把煙斗移到嘴的另一邊,吸了口氣,“這是亨利先生殺妻害命的鐵證,手段極其殘忍!”
可惜,這些只是這位業余偵探小卡萊的幻想。這位訓練有素的偵探在這里看不到一點兒犯罪的蛛絲馬跡。在這樣一座城市里當偵探確實是一樁沒希望的差事!他長大以后,一旦有可能,非得去倫敦的貧民窟不可。也許去芝加哥吧?那里的殺人犯和壞蛋,任意殺人放火,卻無人追捕他們。他不想成為一個窩囊廢!他就得當偵探或什么也不干!
卡萊轉過身,目光正對著黑洞洞的左輪手槍。啊,干偵探真是一件危險的差事!一些人認為這是小兒科,不是。隨時隨地都有可能面對黑洞洞的槍口,啊,真是這樣!
林格倫 ——瑞典的民族英雄 林格倫,94歲高齡的童話外婆。她在1945年步入兒童文壇就標志著世紀兒童——皮皮,已經誕生。 1958年,林格倫獲“安徒生金質獎章”。 她的作品已出版90多種版本,發行量達到1億3千萬冊。把她的書摞起來有175個埃菲爾鐵塔那么高
及時部 超級偵探布魯姆奎斯特
第二部 超級偵探布魯姆奎斯特歷險記
第三部 卡萊 布魯姆奎斯特和拉斯莫斯
譯者后記
及時部 超級偵探布魯姆奎斯特
1
血!此事千真萬確!
他用放大鏡看著那滴紅色的血跡,隨后他把煙斗移到嘴的另一邊,吸了口氣。當然是血,刀子刺了大拇指不是經常要流血嗎?這滴紅色的血跡本來應該是亨利先生光天化日之下殺妻害命的鐵證,是一位博學小偵探經歷過的各種謀殺案中手段最殘忍的一例。但是很可惜——不是那么回事!血是他削鉛筆時一不小心被鉛筆刀刺了手指流出來的,太讓人掃興,跟亨利先生沒關系。再說亨利先生這個笨蛋根本不存在。真沒勁,事情就是這樣!為什么有的人那么幸運,生在倫敦的貧民窟或芝加哥的犯罪率極高的地區,那里經常發生謀殺,槍聲整日不絕于耳?而他自己……他不情愿地把目光從血跡上離開,朝窗子外看。
長長的大街靜靜地躺著,在夏日的陽光里做著美夢。栗子花盛開著。面包師家的那只灰貓坐在路邊舔著爪子,除了它,看不到一點兒帶氣兒的東西。就連訓練有素的偵探的眼睛也看不到一點兒犯罪的蛛絲馬跡。在這樣一座城市里當偵探確實是一樁沒希望的差事!他長大以后,一旦有可能,非得去倫敦的貧民窟不可。也許去芝加哥吧?父親希望他在商店里站柜臺。在商店?他!啊,那會出現什么情況呢!倫敦和芝加哥所有的殺人犯和壞蛋,都可以任意殺人放火,而無人追捕他們。而他卻站在商店里忙著賣油鹽醬醋。不,不行,他不想成為一個窩囊廢!他就得當偵探或什么也不干!由父親挑好了!夏洛克 福爾摩斯、海爾克勒 波洛、彼得 溫姆塞勛爵、卡萊 布
魯姆奎斯特!他仔細品味著。而他卡萊 布魯姆奎斯特,要成為他們當中的佼佼者。
“血!此事千真萬確。”他滿意地叨念著。
樓梯上有咚咚的腳步聲。轉眼間似乎門也打開了,是安德士風風火火的。卡萊沒好氣地打量著他。
“你瘋跑了吧?”他以不容置疑的腔調說。
“屁話,我當然跑了,”安德士存心氣他,“你是不是認為我應該坐八抬大轎來?”
卡萊偷偷地把煙斗藏起來。倒不是怕安德士發現他偷偷吸煙對他有什么不好,而是因為煙斗里根本沒有煙絲。一位偵探在考慮問題時,要有一根煙斗,眼下沒煙絲沒關系,要的是這個派。
“出去走走怎么樣?”安德士一邊說一邊倒在卡萊的床上。
卡萊點點頭。他當然想出去走走,不管怎么樣,天黑之前他要把大街小巷巡視一遍,說不定有什么可疑情況會發生。雖然有警察管這種事,但是人們讀過很多消息,知道他們非常馬虎。即使殺人犯絆到他們腳上,他們也會視而不見。
卡萊把放大鏡塞進抽屜,和安德士咚咚跑下樓梯,房子被他們踩得直顫悠。
“卡萊,記住晚上給草莓澆水!”
媽媽從廚房的窗子探出頭來。卡萊平靜地招招手。那還用說,他肯定會給草莓澆水!待一會兒再說。他想確切知道城市周圍有沒有罪惡的身影在蠢蠢欲動。很遺憾,確實沒有這類跡象,但是不能因此而高枕無憂。人們在“巴克斯頓謀殺案”中已經看到過這類事情是怎么發生的。四周寂靜無聲,夜里突然一陣槍響,轉瞬間四條人命。壞蛋們預料,在這樣一座小城市,在這樣一個美麗的夏天,不會有誰會想到出事。不過當時他們有眼不識泰山,不認識他卡萊 布魯姆奎斯特!
商店在底層。櫥窗里懸掛著“維克多 布魯姆奎斯特食品店”幾個字。
“跟你爸爸要點糖吃。”安德士提議。
卡萊自己也想到了。他從門外探進頭。柜臺后邊站著食品店高貴的主人——卡萊的爸爸維克多 布魯姆奎斯特。
“爸爸,我想要幾塊糖。”
“維克多 布魯姆奎斯特食品店”老板滿懷深情地看了一眼自己長著淺色頭發的孩子,高興地哼了一聲。父親哼那聲表示同意,卡萊把手伸進糖柜里拿糖,然后很快回到安德士身邊,他正坐在梨樹下的蹺蹺板上等著,但是此時安德士的目光已經不在“那些糖”上,他正目不轉睛地盯著面包師家院子里的一個目標。這個目標就是面包師的女兒艾娃一露達。她一邊玩蹺蹺板一邊吃蛋糕。她還唱歌,因為她是一位女士,女士一般多才多藝。
從前有一位小姑娘,她叫約瑟芬,
約瑟一芬一芬,約瑟一約瑟一約瑟一芬……
她的歌聲清脆、優美,安德士和卡萊聽得如醉如癡。卡萊貪婪地看著艾娃一露達,心不在焉地把糖遞給安德士。安德士接過糖,同樣心不在焉,同樣貪婪地看著艾娃一露達。卡萊嘆息著。他愛艾娃一露達,簡直要發瘋。安德士也一樣。卡萊盤算著,他一旦搞到足夠的錢和住房,就把艾娃一露達娶回家做媳婦。安德士也有相同的想法。但是卡萊確信,她將選擇他——卡萊。一個成功偵破了14件謀殺案的偵探可能要比一個火車司機叫得響一點兒!火車司機,這是安德士的理想職業。
艾娃一露達一邊壓蹺蹺板一邊唱,似乎一點兒也沒覺察到有人在盯著她。
“艾娃一露達!”卡萊叫她。
“她的好東西,就是縫紉機,縫一紉一機,縫一紉一紉一機,”艾娃一露達繼續開心地唱著。
“艾娃一露達!”卡萊和安德士一齊叫她。
“唉,是你們。”艾娃一露達驚奇地說。她從蹺蹺板下來,深情地走到把自己家院子與卡萊家院子分開的圍欄旁。有一段圍欄已經沒有了——是卡萊自己拿掉的,這是一個很好的舉動,他可以不受阻礙地通過這個缺口直接與艾娃一露達交談,還可以直接進入面包師家,而不必麻煩地繞道走,這使安德士心里很不自在,卡萊住得離艾娃一露達那么近。這真有點兒不公平。他住在離這兒很遠的一條街上,與父母以及弟弟妹妹擠在爸爸鞋匠鋪上面的一間房子和廚房里。
“艾娃一露達,你愿意到城里去玩一會兒嗎?”卡萊問。
“我大概可以。”她說。她拍掉連衣裙上的面包渣。他們走了。
這是個星期六。瘸子弗利德里克早已酩酊大醉,像往常一樣,他站在熟皮子鋪外邊,周圍一群聽眾。卡萊、安德士和艾娃一露達也站在那里,聽他神侃在北方省修鐵路時的英雄業績。
卡萊一邊聽,一邊不停地轉動眼珠。他時刻不忘自己的義務。沒有可疑的情況嗎?沒有,他必須承認沒有可疑的情況!然而人們經常讀到這樣的消息,表面上很無辜,實際正好相反。有備無患!比如大街上走來一個漢子,背著一個大包,顯得很吃力。
“可能,”卡萊一邊說一邊推了安德士一把,“可能他的包里裝滿了偷來的銀餐具!”
“可能他根本沒偷,”安德士不耐煩地說,因為他想聽瘸子弗利德里克神聊,“可能有24小時你所有的偵探想法都變成狗屁。”
艾娃一露達咯咯笑了。卡萊沉默不語。對別人的誤解他已經習以為常。
過了一會兒警察來了,把瘸子弗利德里克帶走了。周末晚上他通常都在班房里度過。
“又該走了,”比約爾克警官友善地把他架走的時候弗利德里克用責備的口氣說,“我已經在這里等了整整一個小時了。你們還沒把你們這座城市里的壞蛋整治好呢!”
比約爾克警官微微一笑,露出了他潔白漂亮的牙齒。“過來,我們走吧。”他說。
聽眾都散了。卡萊、安德士和艾娃一露達慢慢騰騰地離開那里。他們很想多知道一點兒弗利德里克的故事。
“栗子樹多好看啊。”艾娃一露達說,她用欣賞的目光看著大街兩旁栽的成行的栗子樹。
“對,栗子樹開花的時候真漂亮,”安德士說,“看起來就像一根根蠟燭。”
一切都那么平和、寧靜。人們幾乎覺得已經到了星期天。他們不時地看到人們坐在院子里吃晚飯。他們洗去白天勞動時落在身上的灰塵,換上了節日的盛裝。他們說著,笑著,看樣子對自己的小院子很滿意。此時此刻那里的果樹花開得正旺。安德士、卡萊和艾娃一露達仔細端詳著他們經過的每一個院子。說不定會有誰發善心,請他們吃一塊三明治或別的什么東西。但是看來沒希望。
“我們一定要找點兒事干。”艾娃一露達說。
正在這個時候,從遠方傳來一陣汽笛聲。
“7點鐘的火車到了。”安德士說。
“我知道我們應該做什么,”卡萊說,“我們趴在艾娃一露達家花園里的紫丁香樹叢后邊,把一個包拴上繩放到街上。當有人過來看到這個包想撿的時候,我們用繩把包拉走。這時候我們可以看到他們的表情變化。”
“好,聽起來是個周末尋開心的好辦法。”安德士說。
艾娃一露達沒說話。但她點頭表示贊成。
包很快就制作好了。包里裝的東西維克多 布魯姆奎斯特食品店里都有。
“看樣子里面真像有什么好東西。”艾娃一露達滿意地說。
“好,現在讓我看誰撿這個便宜。”安德士說。
包放在石頭鋪成的街面上,看起來里邊真像有很多好東西。包上拴一根繩子,繩子的一頭消失在面包師家的紫丁香樹叢后邊。猛一看看不出什么破綻,心細的過路人當然可以聽到紫丁香樹叢后邊冷笑和低聲的說話。佩特魯娜拉 阿貝格倫夫人是這座城市里較大一家肉鋪的老板,此時正好從街上走過來,她沒怎么留意,既沒有昕到什么也沒有看到什么可疑的東西,但是她看到了那個包。她費很大力氣彎下腰,伸手去撿包。
“拉!”安德士小聲對手里拿著繩子的卡萊說。
卡萊用力拉,包迅速消失在紫丁香樹叢后面。這時候阿貝格倫夫人才聽到一陣冷笑聲。她罵出了一連串臟話。孩子們沒有聽懂,但是他們聽到她反復提到一句話,即“教養院”是這些沒教養孩子的好去處。
這時候紫丁香樹叢后邊鴉雀無聲。阿貝格倫夫人發泄完一句話以后,氣哼哼地走了。
“真有意思,”艾娃一露達說,“我們不知道下邊該誰來了。我希望這個人也一樣生氣。”
但是好像這個城市的人都死絕了。好長時間都沒人走過來,趴在紫丁香樹叢后邊的這三個人差一點兒就放棄了。
……